是没说什么了,她从水里慢慢站起来,似乎很是吃力的样子。一手拽住树干,顺着唐酒的力度从礁石缓缓往这边爬过来。
她抬起脚,裙衫晃动,露出她光溜溜的脚丫子,以及脚丫子上细细的红痕。
她动作很缓慢,过了好一会才从那边攀过来,一脚踩在地上。似乎很不习惯的样子,她双脚笨拙的迈动。
才走几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唐酒想要前去扶她,吓得她又是一个猛退。
唐酒很是无奈,“别怕,别怕,我真的是个良民。小妹妹,你看这样子,要去村里估计吃力的很。”
“来吧,我搀着你。”
看她那一阵风都倒的样子,在看她腿上隐隐露出的伤口。估计腿受伤的有点重,也不知这姑娘从哪来的。若真是水上飘来的,也真是厉害,毕竟小渔村这里别的不说,就这海,一眼望不到边。
“啊!”
那“姑娘”一声痛呼,摔在地上。
唐酒下意识向她伸手,这次她倒是没有反抗。任由唐酒将她扶起,她只是眼眸死死盯着唐酒手腕处一条在昏沉的夜里散发着淡光的手链。
她反手握住他,抬眸,嘴唇一张,很努力的发声,“阿…阿,这…系…”
唐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她的动作,猜测她可能是对这条手链有兴趣。
“这个再说吧,我先把你送村里大夫那儿去。”
唐酒搀着她走,而当下虽不知为何,她配合了不少。尽管脚似乎疼痛的很,但还是很努力的跟着他。
唐酒看不下去了,扔了她手里的树干,一个横抱将她抱起。脚步平稳的朝村子里而去。
枫叶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山里偶尔穿过的动物叫声。挨家挨户都关了门,早早歇下了。
因为这里的村子远离城镇,所以便有一些渔户专门负责采购日需用品,自然也会有一个大夫。虽然,这个大夫可能学艺不精,但对于小渔村来说,够用了。
唐酒抱着她就想去找大夫家,怎料路走一半,那“姑娘”突然拉住他的衣领。
“怕…生人类…族,带莴,你,家。”
她努力咬准每个字音,唐酒听懂了,怕生人,要去他家?可是,她之前不还挺防备他吗?
“不行,你受伤了。”
唐酒不听她的,只打算将人送去大夫那就完事。奈何她突然大力挣脱起来。他险些抱不住让她摔下来,无奈道:“好了好了!别挣扎了,待会儿该摔了。”
那“姑娘”却说,“腿,没事。能,动。”
唐酒明了,可是她之前不还是站不稳吗?怎么腿现在这么灵活。
眼看天色晚了,她也不配合去找大夫。唐酒本身就是个很懒的性格,反正她自己不要去的。他没有任何原因,越想他越觉得心安理得。
抱着她,拐了个弯,朝着自己的小木屋回去了。
他的院子离人群较远,曾经他和母亲一起居住。母亲去世后,他就一个人在这里居住。院子一间主屋,一间厢房一个小厨。
院子里有棵梨树,此时正直春季。叶子绿意盎然,梨树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鱼塘,平时放着一些打捞来的鱼。
唐酒将“姑娘”抱到厢房放下,也不看她,从衣柜里抱出被褥,摔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
打着哈欠就往外走,却被那姑娘拽住衣袖,原以为她是有什么要求,唐酒想也没想道:“没饭,没粮食,只有厨房有热水。哦,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我待会给你拿来。”
那“姑娘”却说:“这个,哪拿的?”
不知道是不是唐酒的错觉,她似乎说话越来越利索了。但她的话还是让唐酒脑子卡顿了一下,“什么?”
后又反应过来,“你还惦记着呢?!这个不给,我娘给我的,你不要想着敲诈我好吗?”
唐酒嘴炮惯了,也不管人熟不熟。
“姑娘”愣了下,缓缓点头。乖巧的松手,唐酒见她识相,满意极了。
当即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
唐酒终于忙完一切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刚洗漱完回到屋里,只着里衣躺了下去,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棉絮里。
旁边案桌放着一团束带。
唐酒他其实是“她”,自小跟着母亲搬到小渔村隐姓埋名。因怕孤儿寡母受欺负,唐酒便从小着男装示人。后来发现这里的人都很淳朴,没人欺负他们势弱时,唐酒已经马马虎虎十岁了。
也便就这样了,没在改变。
或许是以为母亲会在带着她搬家吧,唐酒也没问为什么不换回女儿身。
她从小没见过父亲,只是跟着母亲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最后落根在这里,一想到母亲的死……
也罢,唐酒叹口气,不在想这些,闭眼睡了过去。终归,一切都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