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上看去,潮湿的泥土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痕迹。她心说这该不会是为了防我才升级装备的吧?
然而看着棺木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的时候,她的心蓦然紧张起来。
不是那种对于未知的紧张,而是类似于担忧某种情况会突然发生的紧张。
她说不清这种担忧来自何处,但绝对和棺木上那些诡谲的花纹有关。
那些花纹,好像平时上课练习的版画。
只不过练习时版画是刻在木板上,这花纹却是刻在棺木上。
双腿好像受什么驱使一般,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前倾。
射线形光源下,她看到自己胸前垂着的那个带了很多年的挂坠似乎发出了很微弱的光。
下一刻,纪灼设下的禁制再一次被她穿破。
伴随着副局和阿邓惊诧的叫喊,她茫然地穿透了霜雪,然后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景象。
棺木不知道去了哪里,目光所及之处——是龙潭。
确切来说是个臭水坑,潭水一点都不清澈,甚至还散发着一丝臭味。
这就是龙潭的本来面貌吗?
而且他们不是在龙潭底部吗?为什么会再次来到龙潭?
虽然讶异,但柳如荫在那一刻想的却是: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套娃。
“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传来呼吸声,纪灼靠的很近。他似乎对自己下禁制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语气并非质问而是疑惑。
柳如荫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头皮乍然发麻,大脑皮层简直要爆炸开来。
我哩个豆,美人哥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关于这个问题,柳如荫不知道怎么回答。
首先,她的的确确就是个人类。血脉不掺一滴杂质,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其次,她确实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我嘛,”她回头,杏眼无辜,“清澈愚蠢大学生,社会主义接班人。”
纪灼:“……”
就知道问不出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眼神看着不远处的矮房子,“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龙老的记忆。殡葬师的职责包含清扫怨气,但龙骨的怨气在千年前就已经被当时的殡葬师除了,所以现在是记忆回溯,走流程就好。”
她顺着纪灼目光看向民宿,哦不对,一千多年前还没有民宿这种东西,应该叫客栈。
她脑子一抽,觉得会把客栈开到山顶的还真是罕见。
“来人了。”
几乎是在纪灼话音落下的那几秒,柳如荫就看到了远处传来的火把,橘红色与暗蓝色交织,闪烁在夜空中。
那人身上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装,狐疑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柳如荫一顿,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短袖牛仔裤,放在一千年前简直是不伦不类的奇葩。
但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古色古香的白色衣裙。头上的卷毛也变直了。
一看就是纪灼的手笔。
“我们是远处来的旅人,不小心迷路了,所以到山上来看看方向。”纪灼面色不改,扯谎的能力比她还更胜一筹。
柳如荫看向纪灼,昏暗的火光下,他一半面容隐匿在黑暗里。
怪不得穿着古装。
许是纪灼实在长相实在不像小人,那位打着火把的村民并未怀疑,“现在已经很晚了,山上树那么多更看不清方位,不然今晚就暂时先住在我家,明日再启程?”
纪灼垂下眼睫,“叨扰了。”
男人倒是很热情,模样憨厚老实,“没事没事,马上要变天了,你不去我家也确实没地方去了。村里其他人都不愿意往家带客人。前几天我家才来了一个,看着也就跟你差不多大,模样也好,从来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标志的公子,就是不知道怎么受的伤,浑身都是血,别提多惨了……”
男人一边唠叨一边把他们二人往家里领。
柳如荫本来以为他的家是民宿旁边的哪一个,却没想到就是那座。
原来它不是客栈,只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的房子。
挑开门帘,男人妻子来迎他,嘴里嘟嘟囔囔满是抱怨,“怎么又让你去巡山,村里其他男人都是死的吗?——哎呦,这两位是?”
“奥,这是两位旅人,夜里找不到方向所以上山看看,我看快变天了,就把他们带回来住一晚。”
女人模样不善,“就你比别人好心,昨天不是刚捡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还没醒呢你又领回来两个,你当我们家是客栈呐?”
男人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一边让妻子小声点一边呵呵笑着对纪灼说,“贱内就是这样,您别往心里去。偏房还有两间空房子,我带您二位去看看。”
柳如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