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山道上,一位年轻女子竭尽奔逃,面容平平,无甚姿色,一双眼眸却漂亮如星。
她身姿窈窕,却过于清瘦,衣衫被路上的荆棘刮得破烂,但她顾不上这些,不敢有片刻放松,仍忍着疲累前行。
附近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谢乔立马惶恐地四下张望,再三确认没有人的踪迹之后,紧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一路上,她谨慎之至。一旦听到有半点儿风吹草动,便将自己躲藏到岩洞草坑里。
她很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冒出一群人将自己捉回去。
她又累又饿,身心备受煎熬,其中的辛酸痛苦不言而喻。
“站住,谢乔!”
这一次,谢乔又以为是自己饿出了幻觉。她闻声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缩,她身后竟跟着一大群人。
来者皆是清一色的黑衣劲装,一众人马,扬起无边灰尘。
锋镝宫的人竟然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谢乔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耗尽全身力气却并不能拉开距离,很快便被身后的那群人追了上来。
她又惧又怕,但双腿却向灌了铅一般无比沉重,身体经过一路奔波,早就疲软无力,哪还有什么余力继续逃命?
“前面就是葬灵崖!难道你想跳下去吗?”为首的暗卫眼神冷硬无情,就像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谢乔微微低头,俯视深不见底的崖底,脚边有几颗石砾直直滚落下去,让人不禁头皮生寒。
要是掉下去的是人,就算摔得粉身碎骨,怕是也扬不起半点响声......
“我有何不敢?”谢乔忐忑不已,故作镇定地冷冷看着一众黑衣人,湿漉漉的杏眸却在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害怕,甚至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轻颤。
“谢乔,回头是岸,你贪生怕死,何必要搞这一出?万一葬送了自己的命,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双方对峙了许久,黑衣暗卫的神色逐渐不耐烦,没有耐心再陪她苦耗下去,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别装了,你们这样惺惺作态,无非就是想将我捉回去,然后继续折磨我。”谢乔想起半年来在幽暗潮湿的地牢里遭受的虐待,一阵阵恨意涌上心头,圆润的杏眸竟然浮现丝丝恶毒和怨气,让她无端多了几分刻薄。
“你三番五次向主上下毒,若不是宫主宽宏大量,饶你一命,哪还能留你到今日?”黑衣暗卫不屑地看着她,话语间带着深深的厌恶,仿佛能让她苟活几日就是莫大的赏赐。
这话实在荒谬可笑,谢乔不由得冷冷笑出声来:“我真后悔,没有毒死他。”凌昭钰的防备心极重,好几次下毒,都没有成功。
“你——”为首的黑衣暗卫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各种恶毒刻薄的话只化作一句咬牙切齿的谴责,“你真是木石心肠的毒女!”
谢乔不以为意,连面色都没有改动分毫。
“嗖嗖”声传来,附近的山谷里突然间飞出无数枝羽箭,穿林而过,带起丝丝缕缕冷风,惹得谢乔的衣袖也被灌进冷风,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崖边实在太冷!
“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魔头,今天一个都别想跑!”青衣弟子义愤填膺,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弓箭。
谢乔没想到在临死之前,竟能看到这一出好戏,搭上锋镝宫这群家伙的狗命,她死得也不冤屈。
意识到这一点,谢乔原本低沉压抑的心,忽地油然而生一股愉悦之感。
谢乔好奇不已,谁会这么替天行道,她可真是迫不及待要好好瞧瞧了。
她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循着来人望去,只是看到从一众青衣弟子身后徐徐走来的年轻男子,唇边顽劣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那人约莫二十六七岁,一身玄冰色长袍,绣有银蛟纹,头佩银冠,气质清冷出尘,分明是温润雅致的相貌,却散发出一丝冷气。
他面无表情,眼底淡漠,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放在心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同门同师的亲师兄,灵虚门的新任掌门——林修檀。
谢乔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她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他。
黑衣暗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不速之客,只是微微一愣,片刻后便面色如常。
对面只有十余人,双方人数不相上下。暗卫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这样一行修士,根本不足为据。
他指着谢乔,嘴角讥讽,没有将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这人是你们掌门的小师妹,难不成贵派对于自己人也要痛下杀手?”
为首的暗卫胸有成竹,他们有这么一个重要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他们犯不着害怕。
谢乔发誓,如果她的修为还在,她一定要把这名多嘴讨厌的暗卫打下马!
对面的来人却不像他们一般轻松,闻言呼吸一滞。探究、打量、怀疑、记恨等种种复杂的眼光犹如一柄柄利刃,毫不留情向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