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了一段时间后,我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流泪只是一种情绪宣泄手段,它较为激烈,也比较直观。
布鲁斯在此期间则一直默默守在旁边,除了在适当的契机向我递送手帕,他没有任何别的举动。
不过他看起来挺局促的。
说起来,印象里,好像我在布鲁斯面前也没有过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也难怪他有些不适应了。
我收拾好了心情,无论是因为过分激动还是悲伤,大哭完一场都让我觉得整个人身心舒畅。
尤其是在布鲁斯旁边哭。
因为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我和布鲁斯的相识由来已久,简单来说,大概就是,他家是哥谭最有钱的那个,我家是大都会最有钱的那个,而哥谭和大都会又恰好是相邻的姐妹城市。
即使我的父亲在某些方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出色的、极其会伪装的商人,也因此,他懂得为获得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而戴上面具。
并且,一直戴到他死。
在韦恩夫妇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和这对夫妻有着比合作更为亲密的关系。
即使在韦恩夫妻不幸丧命后,他也没有扯破那张堪称伪善的面具。
他知道布鲁斯韦恩作为韦恩集团唯一继承人的价值,也知道怎样获取一个孩子的信任。
哪怕我无数次在心中咒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伪善者、老不死,但我的父亲确实有着出乎意料的、奇妙而又准确的识人能力。
在众人宣称布鲁斯已死闹的最沸沸扬扬的那几年,他也仍旧力挺布鲁斯韦恩。
这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决策力与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孤注一掷的信任。
这是一种极其傲慢的、却又让我不得不服的自信。
托他的福,我和布鲁斯韦恩私交甚笃,即使在布鲁斯阔别哥谭的那十年,他也和我保持着联系。
就算那只是一年一次的来信,也属实不易了。
不过说起来好笑的一点也是,正是因为父亲这些举动造成的我和布鲁斯的亲密,导致我愚蠢而又狂妄的父亲,在试图用某些手段削弱我的势力时,给了自己一击回旋镖。
毕竟,在幼时陪布鲁斯一起玩耍,在韦恩夫妻离世后的那段时间日日夜夜守在布鲁斯旁边,用无数点点滴滴、悉心相处换取这份信任与情谊的,终究是我不是吗?
感谢父亲提供的机会,也感谢他这样的老男人对自身影响力的盲目自信。
我往旁边侧去,看向那张我过分熟悉的脸。
湿润黏腻的发丝沾在他的额头上,男人眉头微蹙,钢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的红发。
当男人发现我看向他时,他的唇动了,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我更快,“你淋到雨了。”我不高兴道。
“怎么都不知道擦一下?”看到对方只是微微一愣,对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我更加不开心了,要知道,和布鲁斯保持良好关系起码在我为公司股份奔波的时候,我占着这个由头,从一些投机者那边攥取到了近乎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过重点倒不是那些,重点是,他要是不小心感冒了,阿福又该念叨了。
而且我还得隔三差五逼着他多喝热水,没准需要好几天盯着让他不要乱作,怪烦的。
“过来,把头靠近点。”看到布鲁斯脸上没有丝毫愧色,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我顺手拿来一条新毛巾,看着那撮毛茸茸的脑袋,又微微叹了口气。
“别动,我帮你擦。”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别一不小心揉坏了韦恩少爷高贵的脑袋。
不出一会儿,我得到了一个有着干燥的、软乎乎头发的新韦恩。
“这会儿不哭了?”布鲁斯却忽然来了句,嘴角带着一丝揶揄的笑。
“不哭了,哭累了。”我瘫在座位上,随意答道。
无论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无论是怨恨、释然、不舍还是喜悦,哭完也就好了。
“继续走吧。”我抬头,试图望清前方的景色,却在这时又看见了车载镜中的我。
苍白的已然失了血色的一张脸,眼角红的惊人,头发也乱蓬蓬的,嘴上更是一阵凄惨无色。
看起来真是有够糟糕的。
还好,我心安地想,还好是在布鲁斯面前,要是在葬礼上要是哭这么一遭,多少有点麻烦了。
说起来,我好像没带口红,也没带任何化妆品。
就在我开始思考要不要麻烦布鲁斯先送我回去的时候,男人又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可疑的金色管状物,“用这个吧。”
“前女友落下的?”我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我洁癖并不严重,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不介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贴身物品。
不过我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