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街夹道挤满了人,官兵排成长龙立在左右,将百姓隔在街道两侧。
今日质子们进宫朝贺,北辰皇帝会为他们封府,还会在皇宫内大办接风宴。
永宁街的尽头是玄武大道,直通宫门。各国质子半月前已经陆续到了盛都,北辰国力强盛,四方来朝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每隔十年各国会挑选一名皇子来北辰为质,十年之后归国。
这些人里不乏成为未来君主的,最不济回去以后也会成为百姓爱戴的王爷。
万贺楼的二楼包厢内,沈柏灵和白望舒望着窗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
白望舒心里七上八下,拉着沈柏灵的纱袖:“阿灵,听夫子说今日张大人会来讲学,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
沈柏灵看热闹的心立刻收了回来,“你说张大人来幽兰殿讲学?你怎么才说?”
“我…我……”
白望舒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既害怕回去被罚,也有些害怕沈柏灵。
她在家中本就不受宠,身为庶子出现在幽兰殿本就自卑,除了沈柏灵没有人和她交好。若不是沈柏灵她连去幽兰殿的资格都没有,说一句她是沈柏灵的伴读也不为过。
文昌伯府去年秋季在府内办过一次菊花宴,沈柏灵代表沈府去参加宴会,经过长廊时看到被嬷嬷揪耳朵的白望舒,沈柏灵觉得稀奇,怎么会有这么猖狂的下人,又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主子。
沈柏灵当场喝止了嬷嬷,问了才知道,原来这是白府的庶小姐。沈柏灵想到家中的庶弟几乎是横着走,谁敢欺负他。
沈柏灵问白望舒为什么不反击,白望舒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沈柏灵只好问嬷嬷:“你是不是比这位白小姐还尊贵?”
白望舒好歹姓白,嬷嬷只好说:“小姐是主子,奴才只是下人。”
“原来你知道你是下人,”沈柏灵年纪虽小,气势却逼人,“本小姐是外人自然不能罚你,若是你家小姐让你跪在这里反省,你跪是不跪?”
嬷嬷并不认识沈柏灵,原本看在她是客人的份上客气几分,加上她的年纪不过十二三岁,一个毛头丫头,还没有被嬷嬷放在眼里。
嬷嬷直起身子,和颜悦色道:“这位姑娘来者是客,这是我们白府的家事,姑娘还是到前厅赏花较好,奴婢也只是待夫人教训几句,这就散了吧。”
想赶她走?沈柏灵并不吃这一套,“那嬷嬷得仔细说明白了,她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姑娘能犯多大错,能让当家主母背地里进行体罚,要是犯了错就应该光明正大,你一个奴婢即是替主子掌法,那你更应该在你主子面前动手,偷偷摸摸的是怎么回事?”
嬷嬷被问的哑口无言,本就是因为白望舒懦弱胆小,人人都来找借口欺负她。家里夫人早就忘记这个人了,眼前这丫头口齿伶俐,看着不是善茬,如果捅到前厅,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夫人必定不会容她。
嬷嬷想了想,道:“本就是小事一桩,这位姑娘还是去前厅吧,奴婢想起来夫人还交代了事不能耽搁,先失陪了。”
行了礼,嬷嬷拔腿就想走,沈柏灵身后带了两个丫头,锦瑟和长盈的脾气和自己姑娘差不多,没有自家小姐的允许,谁能走?
嬷嬷从长盈身边经过时,锦瑟与长盈相视一眼,抬脚绊倒了嬷嬷。
“哎呦!”嬷嬷大叫一声,趴在地上。
“嬷嬷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长盈关切道:“您这么大年纪了,走路要多低头看路才是,老是昂着脑袋容易摔跤!”
长盈意有所指,告诫嬷嬷不要猖狂,嬷嬷怎么会听不明白。
“你…你们!我要告诉夫人,你们这些外人敢在白府里欺负白府的人,我好歹是夫人身边的嬷嬷,替夫人管教庶女有什么不对?”
白望舒吓得浑身发抖,听了嬷嬷的话更是害怕,忙着要上前去扶嬷嬷。
沈柏灵喝止:“不许扶她!”
白望舒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柏灵看到她,就想到了锦瑟和长盈,刚到她身边时也是这般怯生生的模样,看着难受死了,于是决定改造她。
这件事的第二天,白望舒就被送到太学院读书,沈柏灵只需要在师父面前提一句,了尘国师便会打理好一切。
白望舒在沈柏灵身边待了几个月了,还是老样子,以前在白府怕白府的人,如今在太学院怕所有人。
有时沈柏灵都忍不住摇头,这姑娘多半是改造不了了,既然当初自己招惹了白府,现在放她回去反而害了她。
白望舒也正是害怕这一点,她不敢和沈柏灵反着来,如今她跟在沈柏灵身后,白府上下对她客客气气的,如果有一天沈柏灵不要她了,那她的日子一定比以前更难过。
沈柏灵等着白望舒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道:“出来都出来了,回去也来不及了,那老头虽然严厉,最多也就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