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的特别训练,游颂没能及时“交卷”。
就算调了倍速,两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彻底吃透三个大场的胜负细节。
周月斐提醒他时间已经到了的时候,他只研究了两个大场。
不过周月斐没训他,一副对这结果并不意外的态度,道:“先说说你看完的那两场。”
他便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备忘录拉到最前面,在脑海中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始讲自己这两小时的成果。
因为紧张,起初难免有点磕绊,但周月斐一直开口没打断他,给了他一点起码没讲错的信心感,所以说着说着,他也放松了下来。
“这一把我看了四十分钟,它是这几场里结束得最快的一把,从下路双人组两级被抓之后就一路崩到底,看上去后面一点机会都没有,其实也犯了跟我们今天差不多的毛病。”讲到看完的最后一局时,他已然口干舌燥,“大概十三分钟的时候,中路那波,大嘴如果能为下路换塔稍微争取一点时间,下半区的视野就不会沦陷得那么彻底。”
他说着把进度条拉到这个位置,然后又学着周月斐今晚复盘时那样,做了一个在可操作范围内的理想假设。
末了忍不住感慨:“其实他们也有点开场被打懵之后不敢再操作的感觉。”
“嗯。”终于,听完他所有成果的周月斐出了声,“你看出来的部分,都是对的。”
游颂有点高兴,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种肯定嘛。
虽然他也听得出这话后面一定有转折就是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转折就来了。
“但还是漏了好几个地方。”周月斐面无表情地说,说完话锋一转,又问他,“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吗?”
反正这会儿小黑屋里根本没别人,游颂也无所谓丢面子,听到这话,干脆坦然道:“不知道。”
周月斐:“……”
“你对野区的关注度不够。”这位常年板着脸没有半点笑意的大神一针见血道,“当然,和龙相比,其他的野区资源的确也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但比赛之中,一个Buff或一组F6都可以设计出合适的战术,它们不是摆设。”
游颂一下子没明白,在他看来,他是很关注野区的,并不局限于线上。
但周月斐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杠,只虚心请教道:“周神的意思是?”
周月斐却没解释,而是思忖片刻,又给了他一个新任务。
“从今晚开始,你打训练赛和排位的时候,养成记Buff和其他野怪刷新时间的习惯。”他说,“要是有悟性,记上三天,你就懂了。”
游颂一怔,心想这活一般不是打野该负责干的吗?
可周月斐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除了应下别无选择。
“好。”他点头,停顿片刻后,又忍不住问,“那我刚刚还没来得及看的这场……”是要在这接着看完吗?
“不用看了。”周月斐一边说,一边把显示器转了回去,“我让你看这个,就是想知道你在我一句不提示的前提下能主动关注到比赛的多少方面,现在你差在哪我大概知道了,做你该做的去。”
游颂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可以少看一场,而是总算可以离开小黑屋了。
只是出去之前,周月斐又多送了他一句话。
“你的理解没问题,但可能是上单出身,对局势的太慢,要当指挥,是不能这么慢的。”
游颂虚心接受:“……我知道,我会努力练的。”
说实话,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体会到周月斐为什么会说这个过程非常枯燥。
反复看,反复记,反复假设、推翻再重新假设,这里面每一个环节都没有丝毫乐趣可言,更不要说还要尽可能快地完成它们。
怎么说呢,的确比打排位耗费心神一万倍。
但越是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他学指挥的心也越坚决。
绕到走廊尽头的冰柜里拿了罐红牛,他就进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他的四个队友正两两双排,而且似乎都打到了很关键的地方,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催促和尖叫。
“卧槽卧槽,我被控了,坩埚!坩埚!”这是罗鑫羽。
“解了解了!妈的傻逼打野在干什么啊!!!他再这么搞我们,这把真的要被对面翻了!”这是商舟。
和对话还算能接得上的下路双人组相比,位置离他近一点的中野二人则完全是在鸡同鸭讲了。
一个用湖南方言骂排到的AD水平垃圾堪称演员,另一个用夹着韩语的英文控诉上单0-5了还要吃掉所有石头人,一个都不给他留,简直没有素质。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听不懂谁。
没办法,语言不通就是这么悲哀。
游颂站在边上看了会儿,顺带帮李青炜翻译了几句,等手里的一罐红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