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希望你每天都开心。晚安,沈清清。”
——谢泽阳的日记
把沈冰清送回家后,谢泽阳调转方向往家走,在路过小区商店的时候,注意到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正站在结账台前付账。一辆卡车从商店门口呼啸而过,他加快脚步走近一看,人影却消失不见。
他迅速上楼回到家,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眼底透着红,像是刚哭过。
“把清清送回家了?”妈妈压着鼻音问他。
“嗯。”他答道,又问,“他来找你了?”
“你哭了?”
“没有。”妈妈匆忙起身,从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洗完手过来吃饭。”
“我看见他了。”他说。
妈妈表情一变。
他问:“他来找你干嘛?”
“别乱想了,他没来找我。”妈妈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大姑的声音,“开门!小蓉!阳阳!快给我开个门!”
妈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给大姑开门。
“小蓉啊,小坤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小坤跟我们说,他想来找你说说,想搬回你这儿住的事儿。”
“他和我保证了,他是真本分了!听说他最近找了个正经工作,说以后肯定对你们娘俩好……”大姑刚一进门,噼里啪啦地说道。
妈妈一直没说话,大姑注意到站在妈妈一旁的他,朝他使了个眼色说:“阳阳,你先回屋写作业去!快去!”
“等等,”妈妈说,“孩子还没吃饭呢!”
妈妈走到饭桌前,把饭菜盛了满满一碗递给他:“回屋去吃。”
*
谢泽阳吃完晚饭,听见客厅里渐渐没了动静。很快,他手机里传来了一条妈妈发来的消息:“你大姑家出了点事儿。”
“你姑父突然发病住院了,我去帮个忙。”
“你自己把门锁好,早点睡觉。订好闹钟,明天考试别迟到。”
谢泽阳默默放下手机,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他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讽刺,又更像是苦涩的无奈。
她为什么还要管他们家的事?
他们家的事,和妈妈,和他,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少了一张离婚证,便永远要做无法割舍的“一家人”,是吗?
妈妈可以容忍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伤害,但他容忍不了。
深夜房间的一隅,他不动声色翻着书,看着桌上的钟表指针一点点划过。
“开门!”
“谢泽阳!你给我开门!”他的耳畔忽然传来咚咚的砸门声,和充斥着酒气的叫骂声。
“我告诉你谢泽阳!你流着老谢家的血!你就是翅膀再硬,也飞不远!”
“你飞到哪儿!我追你追到哪儿!”
“你给我开门!”
他合上书,拿着手机爬上床,后背倚靠在床头柜上,插上耳机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忆倒退到小时候,他想起爸爸欠了赌债,追债者找不到爸爸,拎着棍子把妈妈和他赶出了家门。
他想起妈妈领着他去大姑家借钱,却被大姑一家人冷眼相向,拒之门外。
他想起爸爸和大姑一家一起去姥姥家大吵大闹,软硬兼施,只是为了阻止妈妈和他离婚……
后来,爸爸向妈妈保证不会再赌,大姑也拎着买好的菜来他们家做客。
再后来,爸爸赌瘾又犯了,赌输钱喝多了酒,回到家对妈妈和他大打出手。妈妈下定决心要离婚,大姑又开始帮爸爸一起竭力劝阻妈妈,哭喊吵闹,爸爸也开始再一次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周而复始,把妈妈和他推向了没有尽头的深渊。
*
哀伤宛转的音乐曲调和沉重的砸门声交织在一起,一下一下重重砸在他的心上,直到砸门声渐渐隐匿,他的世界终于重归平静。
钟表指针划过零点,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血缘牵系着的纽带千丝万缕,哪怕早已狰狞丑陋,也永远无法彻底切断。
*
两天的期中考试很快结束,考完没过一周便出了成绩。
谢泽阳依旧是全班第一名,然而他的校内总排名却从年级第一名跌到了年级第十四名。
成绩公布时,大家刚下体育课,教室里嘈杂喧闹,男生们正揪着衣领抖汗闲聊,女生们互相借小风扇往脸上吹风。班主任满脸怒火走进教室,谢泽阳立刻高喊了一句:“老师来了,都安静!”
他已经听说了这次考试他们班整体考得非常不好,全及率和优秀率都是全年级最低。
教室里迅速静了下来。
“说得还挺欢。”班主任沉着脸,冷冷道,“都抬头,看看自己考成什么样!”
“第一名,谢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