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晚安。”
顾艾还不太习惯,下意识想躲,又硬生生忍住了,而后乖巧地回应他:“晚安,慕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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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艾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不论是下午还是晚上,她都入睡很快,并且毫无坠入噩梦的迹象。
但这一晚,依旧没能安然度过。
下腹的绞痛让她疼醒过来,额上已经挂了一层虚汗。她立时就明白了处境,颤着手往身下一摸,摸到一片湿漉,冰凉凉的,和她的心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她克制着几番要慌乱起来的呼吸,轻手轻脚地从祁慕怀里溜出,狼狈地下床出了门去。
祁慕动了动眼皮,呼吸稳定。毕竟是常年在焦土行走的人,他虽时常犯懒,都让程续守着,但该有的敏锐从来不缺。
不过,他只当是小姑娘起夜,空着怀抱静静等人回来,还盘算着一会儿要不要装作梦里迷糊,再轻薄轻薄她。
然而,这一等,却是许久。
祁慕直接起身出了房间,面色凝重。
他白日里是有在试探她性情的,很多事情都闹得过分了,几乎是在她崩溃的边缘试探。而顾艾并没有让他失望,她识时务,懂分寸,给足了他情绪价值。
他从她身上获得了愉悦。
那,顾艾的感受呢?
应该是……恐惧、压抑,时时悬着心,还得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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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果然亮着灯。
祁慕不动声色地靠近那里,却又在两米外犹豫驻足。
人家小姑娘大半夜躲着哭,为的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罪魁祸首还要去她面前惺惺作态吗?
就非得听她再挂着讨好的笑喊你一声“慕爷”?
算了……
还是留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吧,也只有这样的时间才属于她自己了。
祁慕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担忧之余,生了点怜惜,怜惜之余,又还有一分的……失望。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下——祁慕啊,你的要求可真苛刻,连人偷摸着哭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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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走了,该回去歇着。
但,那点怜惜作祟,他忽的想听听顾艾有没有说些什么,将来若是可以,也再疼惜她几分。
只是靠近卫生间后,他什么也没听见,反而是地上殷红的几滴摄取了他的注意。
“!”
他紧了下拳,思绪百转——顾艾的小包早被程续收走了,厨房晚间锁门,不许她进。
她怎么弄的伤?
是……
祁慕有了猜测。
他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等了几秒,他直接拧开了门。
入目的瓷白地砖上落了点点滴滴,是鲜红的血色——以祁慕所知的生理常识来说,这好像不是正常的,血量也不对。
他又担心起顾艾用别的利器伤了自己。
视线循着血迹往前,他看到了蜷缩在淋浴间角落里的小姑娘,她像是没有生气儿,就算他开门进来,她都不曾抬头,但她有在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衣物。
她的睡裤上一片狼藉血色,但上衣还是干干净净的——她没有想不开。
祁慕松了口气,见她无知无觉——又或者是不敢面对——他也就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拿着温水和药回来,在门口处先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免得吓着她:“顾艾?”
人抖了一下,把脑袋埋得更深。
他又柔和地唤了她一声,才见人抬起失了血色的脸,能看到她瞳孔涣散,定不住焦点。
是怕,还是痛?或者说,都有。
祁慕走了过去,几步的距离罢了。但顾艾却忽的眼神清明,充斥着恐惧,声音哆嗦着:“脏……脏!你别过来!”
出乎意料的,祁慕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不要把阿续吵醒了。”
程续,可止小姑娘夜啼。
顾艾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却果真没有再说话,只微微张着嘴大口呼吸,走得近了就能听到她压抑着的急促呼吸。
祁慕如愿近了身,继而俯身,左手搂腰,右手从她膝下穿过,一边施力起身,一边吓唬她说:“别动啊,可别弄伤我了。”
在顾艾轻微的挣扎中,他把人抱了起来,但也没走,只是换了个位置,他在地上坐下了,顾艾则被他侧放在自己大腿上,没让她继续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脏……好脏的……你别这样……”
顾艾一边抽泣一边小声推拒,手上也不敢用力,无处发泄,倒更显得委屈了。
“不脏的不脏的,乖。”祁慕拥着她,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僵硬与偶尔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