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轻易便能出去。
可是大量的药材要想进城,若要分散成众人分别携带几无可能。
解无咎不过带了二十余人来泽孟,更何况他们各有其事。
“本王亲自去。”他语气冰冷得可怕,眼中寒光四起。
*
江蓠一睁眼,只见天光大亮。
她仔细地给自己诊察一番,思考了一会,然后出去拦住给父亲搬医书的江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
“感觉闷得慌,随便走走。”
“这到处都是巡查,你走哪啊?”
江蓠没回话。若她要说自己要去济善堂试一试自己刚刚新琢磨的调整过的药方,江决肯定不让她出门。
所幸济善堂还剩点药材渣子,她搜罗搜罗还能用。
钱成益听说了她昨日因试药用药太猛反伤身的事情,看她又这么冒险试药,到底是不忍心:“你这么苦苦琢磨方子有什么用呢?现在就是有药材运回来了也被他们堵在城门。”
江蓠别的没留神,耳朵里只听到“药材运回来了”几个字,又惊又喜:“真的?”
“是啊,好像是姜老板的货。被孙大人带兵扣下来不让进城。”
闻言,她立刻放下了手上还在煎制的药:“我去瞧瞧,药帮我煎一下。”
她赶到城门口时,运送药材领头的那个人还在试图和孙诘理论。他一副文人模样,看起来对孙诘蛮横无理的行为毫无办法。
简直欺人太甚!
她还没来得及上前理论,不远处就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瞧,马上之人清一色的玄色衣袍,为首的那个身影令人分外熟悉。
她刚一喜,就有个面熟的他的手下过来带她走:“江小姐,这件事情主子来处理,请您回避。”
“我不能看么?”
“主子自有办法的。”
“好吧,神神秘秘的。”江蓠瘪瘪嘴,还是回了医馆。
孙诘没注意她那点动静,依旧用十分难听的话咒骂着拉药材进城的人,甚至拔刀逼他们离开。
待到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才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底什么人胆敢当街纵马。
甫一转身,脖子就被一种特制的绳索圈住,出绳的人一拉,他被拴着脖子脸朝下在地面拖行数丈,留下一串血迹。
来人嚣张恣意,纵马至孙诘面前才始勒马,骏马长嘶一声,前掌重重踏在他手上。
一片血肉模糊。
孙诘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所有兵士将武器对准他,他满不在乎:“吴世良人呢?”
“主子,人已带到。”
吴世良被毫无尊严地绑在马背上,马一停步,牵着他的人一解绑他的绳子,他从马背滚下,重重摔倒地上。
吴世良闷哼一声,一口老血堵在喉头:“大胆刁民,敢绑架一县之长。”
他抬头一看,在场所有穿着玄色衣袍的人都恭敬地看向一人,而这个人正高坐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他的马,脚下是生死不知的孙诘。
这不是……那个来泽孟和钱仁做药材生意的神秘富商吗?就算他又泼天富贵也不过一介商贾,怎么敢妄杀朝廷官员。
“吴世良。”李胥冷冷开口,“睁大你的狗眼,知道这是谁吗?”
见他愚昧,李胥掏出一块状似铜鉴的令牌,上头镌刻着皇帝御笔亲书——悬鉴司。
吴世良身形一僵。
悬鉴司暗桩遍天下,无人敢假冒。只是他在泽孟为官十载从未与悬鉴司中人打过交道,本以为是他们已经帮自己清理干净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入悬鉴司手中。
只是他怕归怕,心里到底又生出一点希冀,期盼着也许讨好了使者自己还有点活路,毕竟官场上谁人不吃那套……于是连连磕头:“小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悬鉴司使者来我泽孟……”
“不。”李胥打断他,也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此乃我悬鉴司之首,当朝厉王殿下。”
痛昏过去的孙诘的神志刚有些回笼,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立马又昏了过去。
吴世良脑子嗡的一声,磕头的动作僵住。
只听见马上的人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他的天灵盖上:“你的确罪该万死。本王看你也不想活,既如此,何必多占着人世一口气,嗯?”
此刻,他只想能像孙诘一样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