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问题。”钱成益一口答应,他刚要叫伙计,被江蓠打住:“你们店伙计都忙成这样了,我自己来成吗?”
“当然可以。”
江蓠自己照方子抓了药煎好服下,剩下的装好带回医馆。
钱成益看呆了,他也听说了江蓠染上疫病的消息:“你这是……拿自己试药吗?”
“啊?”江蓠十分理所当然,“是啊。难不成让别人冒险?”
“小菩萨高义,在下敬佩。”钱成益拱手作揖。
“别这样别这样。”江蓠被他吓一跳,指指手上的药,“谢谢。”然后飞快跑了。
回到医馆的江蓠靠在椅子,在疲惫和汤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
吵醒她的是门外的喧闹哭喊。
她疑惑地睁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往自己手上一把吃痛了才确认这是现实——
医馆门口是乌压压的官兵和府衙差役,原本在门外排队的病患和他们的家人被拿着棍子往街上赶。
江蓠一起身,不料双腿一软,登时跪在地上。她赶紧狼狈地扶着椅子爬起想去门外看究竟。
她看见父亲在与一个看起来是小长官的人理论得面红耳赤。
她看见大伙有的不得已被赶着走,还有不顺从的叫着“我家孩子快不行了不能不看大夫”一个劲地往回冲结果被棍子打在膝盖弯跪摔在地。
她听见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卒面带不忍地说:“咱们这也太过分了。”却被身边年长的骂道:“你小子敢质疑军令?等着回去挨军棍吧!”
她听到父亲痛骂那个小长官“禽兽行”“非人哉”。那人却无动于衷,反倒叫人强行拦住父亲出去抢救病得厉害到走不了路直接倒地的病患,嘴上说着什么“县尉有令”“不可违抗”的话。父亲年迈,哪里对抗得了常年习武的兵士。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气冲冲上前质问:“这是在干嘛?”
那人说是要把病患集中到病坊以免更多人染上疫病。
她说:“我也染上了,为什么不把我抓走。”
“小菩萨您别说笑了,我们哪敢呐。”
她推开拦自己的人,但由于身体虚弱,怎么也推不开。
“谁敢拦我!”她生平第一次像所谓的泼妇一样大叫,“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江决怕妹妹出事,赶紧来护着。
这下终于畅行无阻。
“要不我背你。”江决提议。
“不要。”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一把推开江决伸过来的手,固执地自己向前走。
她随人流摇摇晃晃地走着,江决只能跟着她,在她每次快跌跤的时候拉她一把。
只见人群的尽头是荒了的一排宅子。他们把病患赶进去,然后用大锁把门锁上,里面的人如何拍门叫喊也无济于事。
她气急,直冲县衙而去:“我要见县令吴大人和县尉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