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听说了么!”
茶楼酒馆向来不缺八卦,这话一出,茶客们纷纷竖起耳朵,景月楼一楼大堂的交谈声都被压下去了几分。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方才作声的中年男子拂了拂山羊胡,故作神虚地笑笑不说话。
见此人还在卖关子,身旁人坐不住了,推推他的肩膀,催促问道:“你倒是快说呀!”
中年男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敲了敲掌心,摇头晃脑地开了口,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神态。
“那户部侍郎府上的千金前不久落水感染了风寒,眼看是要一命呜呼了。济仁堂的大夫都让府上着手准备后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中年男子顿了顿,吊足胃口后才继续说:“那洛小姐竟是醒过来啦!”
“嚯!”
“这洛小姐命可真大!”
……
一楼大堂瞬间热闹起来,七嘴八舌论个不停,京城百姓最爱听的就是达官贵人府里的闲话。
二楼包厢内,洛夕时也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间或还捻块碟子里的糕点送茶,仿佛楼下被讨论的对象是旁人。
说是旁人,倒也没错。
谁能想到醒来的洛小姐竟是换了个芯子。
洛夕时原是个婚姻调解师,是个连续加班熬了三个大夜后猝死的倒霉蛋。
来到这大业朝,洛夕时适应良好,就当是换个地儿提前退休养老了。要说在现代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她赚的钱都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每每想起账户上大几十万的存款,洛夕时的心就在滴血。
人果然是要及时行乐。
前人诚不欺我!
这么想着,洛夕时抓起桌上的茶杯,闷了一大口菊花茶,将杯中的枸杞狠狠咀嚼后一同吞下腹中。
至于菊花茶中为什么会有枸杞?
当然是洛夕时吩咐小二哥放的。
惨痛的教训教会她,养生还是得从小抓起。
原身已经十五,在普遍短命的古代也算不得小了。
***
“哐当”一声。
半掩景月楼的大门被踹得大开,余威震得门户梆梆作响,可见来人气势汹汹。
只见一位周身华贵的妇人,领着十数府役凛凛而来,进门先是扫视一番大堂,俨然一副抓奸的作态。
大堂陡然一片寂静,原本在大堂中央夸夸其谈的山羊胡男子也刹时收声。他咽了咽口水悻悻地坐下,一折折地小心收起手中折扇。
掌柜的见状赶紧迎出来,二话不说先是行了个礼。
“哎哟,这不是大长公主么?今儿得闲来此,景月楼真是蓬荜生辉呀!”
“少废话!”大长公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驸马在哪里?”
掌柜为难地咂咂嘴,大长公主惯是个不好惹的。可人家到底是两夫妻,要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倒霉的可就是他了啊!
没等他想出什么说辞,二楼包厢处便溜下来一个小厮,眼瞅着很是机灵,一见到大长公主便高声呼唤:“公主公主,驸马爷在这呢!”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看也没看那景月楼掌柜,径直擦身而过往二楼而去。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看得出都是练家子,干练有序的步伐踏得楼梯嘎吱作响。
见一行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洛夕时赶紧捧起茶杯,探头探脑地望出去,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不多时,大长公主果然停在了隔壁包厢。
没等她作声,方才领路的小厮便英勇地站了出来,抬腿蓄力一脚踹开了包厢门,整个景月楼再度震颤了两番。
楼下众人吓得缩了缩脑袋,怕事的于是趁此机会逃之夭夭。爱看热闹的则是伸长脖子探着脑袋望过来,花生壳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你这是在干什么!”恼羞成怒的吼声从包厢内传来,那人带着些虚张声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外面闹成这样,你还要不要脸了?!!”
大长公主自是不惧他,指着他的鼻子隔空怒骂道:“你敢带着这外室上公主府,还被我儿撞见,你就要脸了么?”
“轰”的一声,景月楼瞬间哗然。
茶客们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伸长了脖子只等看热闹。
大长公主没打算发作这些茶客,只挥挥手示意府役将包厢中人拖出来。
“干什么?!!”驸马边挣扎边色厉内荏地大声叫道:“我不要出去,反了天了你们是!!!”
驸马养尊处优多年,哪里敌得过府役。
不多时,他便被两个府役一左一右地架了出来,紧接着一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又从包厢内被婆子推了出来。
那外室大抵是知羞的,全程用帕子捂住脸,出来后直往驸马身后躲。细弱的啜泣声不断,引得驸马很是心疼,不住地安慰她。
大长公主被两人不要脸的情状气了个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