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瑶斜睨了天衣一眼:“无聊。”
“十两。”天衣以钱为诱。
冶瑶长睫微动,不耐烦地吐出三个字:“楚棋元。”
天衣噗嗤笑了起来:“我瞧着他对那个小姑娘挺上心的,这么笃定楚棋元会舍弃她?”
“男人骨子里没一个好东西。”冶瑶不屑道。
“我曾用银针试探过,楚棋元是舍了剑去保她的。”
“那日,他不过是为骗你罢了,真正生与死间,他又何尝不是普通人,生死阵验人性,多少人表面道貌岸然,却在这里本性暴露无遗。”
天衣眼波流转:“那便瞧瞧了。”
松林阵内,齐元何常酒酒走到最后一段路程,此段路却与前路不同,唯有松树高耸,一条石路笔直通向出口。
齐元仔细扫视了周围,神色一黯,原来此阵的目,并不是为了迷惑,其凶险之处更是狠毒。
齐元松开了常酒酒的手:“松林之外即是出口,顺着这条路走便可出去了。”
常酒酒欢呼雀跃:“终于走出来啦!”
常酒酒往前迈了一步,心下觉得有些不对,转身望着齐元,问道:“我们不一起出去么?”
齐元朝常酒酒微微一笑:“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常酒酒斟酌一番,又回到了齐元身边,坚定地说:“这个出口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对不对?”
一路上,齐元都将她护在身后,如若遇到危险,便可避免让她受到伤害,齐元从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在未知的前路。
齐元见不能轻易将她瞒住,只得道出实情:“这里处处遵循五行之规,但这条路则不同,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有人经过这里,便打破了五行平衡,整个阵就会变成死阵,若成死阵那便再也出不去了。所以此阵又名生死阵,只一人生,剩者皆死。”
只一人生,剩者皆死,是指她和齐元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么?常酒酒攥紧了衣角,思绪百转千回。
许久,常酒酒终是道:“那你走,我留下。”
齐元笑了笑,摸上常酒酒的脑袋:“酒酒,相信我。”
常酒酒一瞬不瞬地望着齐元的眼睛,眸清似水,无甚别样的端倪。
“我……”
“听话,你先出去。”齐元柔声道。
常酒酒垂了眸:“那你会不会……”再也出不来了。
“不会。”齐元毅然而道。
常酒酒望着齐元,齐元亦是回望着她。
寒风似刀吹得丛林沙沙作响,吹得衣衫狂舞,吹得脸颊生疼,吹在他们之间化为无声的叹息。
良久,常酒酒妥协:“我等你。”
常酒酒决绝转了身,向石路尽头走去,她没有回头看一眼,亦是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旦回身,便没了勇气走下去。
短短几步路,却像走了一生的长度,用尽气力。
迈出最后一步的那一刻,常酒酒身形一顿,拳心狠狠攥着,终是闭了眼睛,心底一横,跨出了石路。
身后的松林随之瞬息而变,常酒酒朝后望去,白雾与黑夜交织一片,不见了来路,亦不见了松林,仿佛此地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生死阵。
“你输了。”天衣勾起了唇角,冲冶瑶挑衅一笑。
冶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悬崖。
松林内,齐元环顾左右,此时阵型已与先前大不相同,棵棵松树带着敌意般直指齐元。
齐元试着往前走一步,旁边的几棵松树同时动了一步,几步试探皆是如此。
齐元一跃跳到树顶,入眼皆是迷雾一片,不知何处是路。
一个阵法的核心便是阵眼,有阵眼则有出路,可眼下的木阵,却没有阵眼,每一处都是毫无章法,每走一步则是瞬息万变,困猛兽而不得出,是为死阵。
齐元目光一沉,那便只有破釜沉舟赌一回了,齐元缓缓举起了青剑,汇了九成功力朝整个丛林劈去。
常酒酒心里忐忑不安,担忧不已地看着前方白雾,突然山间爆出一声惊天巨响,数十丈内沙尘暴起,棵棵松木齐根而断,山崩地裂,乱石纷飞,齐元手持青剑,带着几分桀骜之气,踏着气浪于中大步走来,衣袂翩飞,墨发肆意张扬。
常酒酒眼眸猝然一亮:“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