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旁不知是谁激了她一句,她便仗着韩夫人母家与世子那点子沾亲带故的关系,端着酒樽便朝岑青云处而去。
她今日穿了身水红色的袄子,却配了条翠绿的裙子,旁人见她生得明艳,这颜色倒也衬得起她,自是止不住地称赞。到了岑青云跟前,世子却拧起眉,目光扫过她层层叠叠发髻里的鎏金梳背,问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韦岫缃身后不知是谁“噗嗤”笑了一声,她想扭头瞪过去,却碍于此时正在世子眼皮子底下,便也只好咽了这口气,堆起一个体面的笑:“妾名岫缃,青云出岫的岫,缃素的缃。”
岑青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樽,轻轻地同她碰了杯,而后将杯中酒饮尽,便搁下酒盏,起身离席。
她独来独往惯了,便是往日里称得上是交好的那几个,也都不曾注意到她悄没声地出了太极殿。她避开外头随侍的内官,沿着无人的宫道一直往前走着。
舞乐之声离得越来越远,岑青云低着头,四处挂起的朱红灯笼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石壁上,拉得好长。她顿下脚步,瞧那灯笼里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的一截红烛,愣了半晌,才转过身,步子飞快地往华光门而去。
往年宫里的除夕夜宴都要等过了子时才散,因而穆王府里只有翟令月牵头,在瑜阳斋摆了一桌席面,坐了苗持盈与段含之两人,并身边几个亲近的丫鬟仆妇。
除了此处,王府各处院子皆是静悄悄的。崔池打发了霁夜与晴宵,让她们自寻贴心的地方守岁去了。又因岑青云不在府中,院子四周围守的暗卫也撤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在离得稍远些的暗处巡逻。
眼见得夜深了,崔池便阖上手中书卷,吹了灯,正预备着脱了衣裳歇下,屋门就被人打开。来人顶着一身的寒气,同他撞了个满怀。
他张口只唤了半个字,便被塞了一嘴的胶牙饧。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顺路买的饧塞在怀里,此时却像被热得化了一样,裹在嘴里,整个人都浸得是甜丝丝的。
岑青云双手锢着他的腰,眯起眼笑道:“我憋闷了一晚上,只觉得身上各处都不痛快似的,后来突然明白,我只是想见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