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礼数。”
岑青云却将他拽得更近了些:“不合礼数?你是我娶回来的侧室,虽算不上明媒正娶,但到底是拜过了天地祖宗的。”
“不合什么礼?难道是你崔子渝的礼吗?”
潮湿铺天盖地,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蒸腾起的雾气,还是从窗棂门缝里渗进来的雨水。
风雨杂乱无章,岑青云眯着眼,雨声淅沥。
她掐着崔池的胳膊,指甲快要将他的皮肉刺破,却也因此能感受到崔池皮肤下正在沸腾起伏的血流与脉搏。
崔池的额发被汗打湿了,贴在脑袋上,岑青云伸手帮他理了理,掌心汗涔涔的,摸着他的额头,却是柔软而细嫩的触感。
她将脑袋搁在他的颈间,才发了汗,他却浑身都透着凉意。
她自觉今晚太过失态,可是这般的急不可耐,只是为了让自己内心翻涌不已的情绪有个出路。
可当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个干净,却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青云才开口:“我旁的什么都不问,我只问你一句,崔子渝。你只要答了,我便信你,我只问你这一句。”
“你为什么要故意设计嫁入穆王府?”
锦帐春宵,她却偏要提起这般煞风景的问话。
崔池也不恼,只是贴得她更近了些,十分坦然地道:“因我爱慕殿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何处。
仿佛很久之前,他被温吞而狠厉的折磨吞噬抹平了所有的棱角,他问过一句,为何。
得到的答案是,因我爱慕你,崔子渝。
便如他此刻这般的,深深的,卑劣不堪的,他的爱慕。
他用指腹揩去岑青云额上的细碎汗珠,轻声道:“殿下从前未曾见过我,我却见过殿下。”
岑青云昏昏然地问:“一见倾心?”
崔池笑着:“是,一见倾心。”
岑青云对此毫不怀疑,她原就自信着,自己有着叫崔子渝一见倾心的风姿气度。
过了片刻,似乎是怕岑青云不相信,崔池赌咒发誓般道:“我爱慕着殿下,比所有见过殿下的人、未曾见过殿下的人、前人古人、今人来人,都要爱慕殿下。”
岑青云先是默然,而后才道:“可我待你,实在算不上好。”
从他入府起,她便一刻不停地监视着他。
因为质疑他的用心,猜忌他的来意,她想过要杀了他,甚至故意挑起过他和府中众人的恩怨,想要借刀杀人。
她甚至在疑惑,这样逼仄的境况下,为什么会滋生出爱意。
这样的爱慕,让她难以理解,也让她因此后怕。
可崔池却只是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鬓发,道:“殿下,我求仁得仁,甘之如饴。”
岑青云不禁追问道:“你究竟……在何处见过我?”
崔池却并不愿直言,只是一句带过:“许久之前了,惊鸿一瞥,倒不值得再提的。”
鸡鸣报晓,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幸而今日休沐,岑青云久不起身,也无人敢来催促。
等到岑青云睡熟之后,崔池才眸光晦暗地看着她。
究竟在何处见过?
在很久很久之前,恍如隔世那般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