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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2 / 3)

,称东平王此时正在邀月台中,等着见二位。

邀月台在王府后湖南角,须得绕过十余处殿宇,再登半截矮山。

东平王近年来愈发多疑,此次遇刺后,更是整日只宿在高处,必得将府中万事尽收眼底,他才可放心一二。

仆婢只将二人送至山脚处,岑青云拨开路旁疏桐枝叶,与崔池一并行至最高处,方见一处通铺着汉白暖玉的楼阁。

进屋后,隔着黑漆描金的八扇围屏,岑青云并未行礼,只是施施然站着。过了许久,屏风后头才传来东平王的一句:“竖子安敢无礼耳?”

岑青云双手负在身后,轻笑了一声。

听得她此番动静,东平王终于起身,由温连珲搀扶着,从屏风后蹒跚而出。

他自弱冠参军,戎马三十余年,拔城数十座,每战必胜,每攻必克,杀敌可以百万计数。

在岑青云的记忆里,东平王似乎永远都是她阿父身边那个魁伟如山般的将帅,杀伐之气,上干于天。

可如今在她面前的,却只剩下一个病重奄然的老人。

见了岑青云后,东平王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瞧了她身后的崔池一眼,对温连珲道:“你们出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他和岑青云,他才在一旁的椅上坐下,露出与他素日的恣睢暴戾截然不同的,些许温情。

他看着岑青云的脸,带着怀念与怅惘道:“多年不见,三郎,你长大了。”

她比从前更持重,也更冷酷,鸱视狼目。

越来越像她那个冠绝天下的父亲。

故人重逢,岑青云却没有丝毫动容,她看着东平王青紫面色,开口道:“多年不见,季父别来无恙否?”

东平王扯着唇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三郎,你这般聪慧,想必此刻定然知晓,是我令温连珲故意引你来此。”

早在岑青云与崔池坠落津湖时,万庾村中便有人绘了她二人的画像,快马加鞭送回了东平王府。

所以这才有了后来被她射杀的那只鸿雁,也有了故意在扬州码头上截下她二人的温连珲。

岑青云在一旁坐下,挑了挑眉道:“季父此言,便是折煞我了。”

她眸光冷冽深沉,道:“我来见季父,不过只为问季父一句。”

她又重复出那句:“胜可知否?可为否?”

东平王摇了摇头,道:“胜可知,然不可为。”

岑青云闻言,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季父既知胜不可为,为何殚精竭虑,筹谋算计,难不成是真的要造反吗?”

“私铸铜币,拥兵自重,监造僭越,图谋矿山。桩桩件件在此,我竟不知季父项上有几个脑袋,安敢行事猖狂至此!”

东平王久久不曾出声。

许久后,他才撩起身上玄色锦袍的袖口,露出的两只胳膊上皮肉溃烂,一个又一个的黢黑血洞,白骨隐隐可见。

见着岑青云偏过头去,东平王才放下袍袖,道:“三郎,我活不了多久了。”

自五年前起,他原本健壮如牛虎的身子开始接二连三地生病,他不敢声张,私下里遍请了天下名医,却都不得其法。

前些时日,他再次病倒,府中医官道,他身中剧毒已有十数年之久,沉疴难愈,如蛆附骨,所剩时日,屈指可数。

他看着岑青云,语气平淡,言辞听之却叫人心惊:“成氏要杀我,三郎,圣人要我死。”

历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但他韩鼐戎马一生,却不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

岑青云将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收回袖中,面上依旧冷厉,道:“季父,你若安分守己,圣人何须赶尽杀绝。”

听得此言,东平王突然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笑声,他近年来缠绵病榻,病骨支离,此时笑得血泪一起涌出,竟有几分惨然。

他抹去唇边溢出的黑血,道:“三郎!你竟还不明白吗!”

“你阿父旧伤多年不曾复发,为何竟会在战场上突发旧疾,以致于惨死马下?”

“卢岱跟在你阿父身边多年,默契非常,为何焉支山一战,他竟会遭敌将一箭穿胸射死?”

说起昔日出生入死的同袍,东平王泪落如滚珠:“三郎,圣人从未有过一刻停止过他的猜疑与忌惮,我行至此处,已没有回头的路了。”

“若我死了,这世间能护着你的长辈,便又会少了一个。三郎,你不愿当谋逆罪人,我替你担这个骂名。若我起事失败,你可亲手摘了我的头颅,向圣上投诚。”

“若我起事成功,你便娶了殷娘,当这天下之主。”

岑青云藏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指甲刺破掌心皮肉,鲜血顺着手掌洇了满袖。

阿父死得突然,她并非不曾起疑。

她几次欲赴陇右查探当年真相,却都因突发的战事,不得已只能将旧事搁置。

前番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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