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神宫立于不周山山巅,海拔远高于神域圣城。
与其说是神宫,倒不如说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池。
神宫以高耸入云的扶桑神殿为中心,东有延伸至天际的缥缈林,西有飞檐翘壁的揽月阁,南处归墟浩瀚无垠,北方万极境变幻莫测,其他仙台楼阁、奇珍异草更是不计其数。
此处的守备极为森严,内外由神兵团层层把守,庄严肃穆的氛围与下方圣城的热闹非凡截然相反。
揽月阁外的宽大石阶上,一抹孩童般的身影正来回踱步,只见他头发半束,脑后盘着深蓝色发髻,一身流彩靛青色窄袖锦袍,稚嫩的脸上略显焦急。
石阶不远处的平台渐渐显出白色的光圈,他急忙上前,“老白!怎么现在才来!”清脆的童声透着不匹配的老成。
“耽误了耽误了,”白泽打着哈哈,“公孙,你怎么不进去,萧老头还在无妄海,南宫离天天在揽月阁里板着个脸,好像那些公文是我给他的一样。”
公孙羽迅速打断他,“你可别絮叨了,帝神大人回来了!”
白泽满脸错愕,“啥时候回来的?”
“就在一刻前,”公孙羽垮着脸,“刚才殿前侍卫传话,让咱俩过去。我打听着帝神像是带了一只异兽回来...难不成缥缈林又有什么神兽偷跑了出去...”
“甭想了,咱快走吧,帝神他老人家最近耐心可是有限。”白泽祭司揉了揉太阳穴,二人迅速向扶桑神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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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低头偷偷瞪着神座上闭目凝神的银发男人,心中异常失落。
它一醒来,愣怔地发现竟然身处一座巨大的殿宇,整个地面铺满了晶莹整齐的暗绿色方形宝石,六根白玉镶金龙纹石柱肃立殿内,石柱之上端悬着宛如自己头颅般大小的月明珠,熠熠生光却不刺眼。
纱制星纹幔帐裹柱垂落,闪着淡淡的金光,前方台阶上方横着一台巨型青木色案桌,刻满了不知名的咒文,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银发男子轻靠在雕着月纹龙首的墨色王座上,与背后水晶白玉壁上绘着的巨大神树宛若一体,玄光熹微,庄严肃穆。
身体中的血液仿佛不受控制,阿黄不自觉地恢复了真身大小。
出于本能的敬畏驱使着它低伏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它强忍着不安,心中不断默念容曦教给自己的话:无法掌控的局面要隐蔽地观察,伺机而动。
血契之力明显没有感受到容曦的气息,而自己也无损伤,说明容曦没有生命危险……
很可能是眼前的男人将它从容曦身边抢走了!
阿黄大脑袋飞速地转着,可是眼前的人,明摆着容曦也打不过啊!
尖尖的狐狸型耳朵越垂越低,眼眶变得发沉——呜呜它想见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帝神睥睨着台阶下瑟瑟发抖的异兽,眼前一双含泪的紫眸一闪而过。
破天荒地,他有点不耐烦。
“哭,吾便斩断血契,杀了那个女人。”冷漠的声音宛若冰原雪山,威严地敲在阿黄耳朵里。
阿黄抖动的幅度有些大,却是再也没有声响。
“帝神大人,”殿门外响起御前侍卫恭敬的声音,“公孙羽祭司和白泽祭司觐见。”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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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钻过门缝,浅浅地铺在青石板上。
容曦躺在床上,破天荒地并没有去落霞殿轮值。
她望着枕边绒垫上粘着的几缕黄毛,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到衣柜边开始细细翻找。末了,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丝绸布袋躺在手心,布袋上缝了一只丑丑的狐狸脸。
容曦小心翼翼地将毛发收集起来,归拢到了丝绸布袋中。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体内好似有股灵力在横冲直撞,不得已又躺了下去。
昨夜以古咒驱动血契寻找阿黄,毁坏禁制后又跳入灵池不知名的漩涡里,她的身体太过虚弱。
不知阿黄现在怎么样了……容曦手心握着小小的布袋,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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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苍澜、西瑞三国交界处有一山一谷,名曰万灵山、赤魂谷。万灵山为人界神山,据传曾有传说中的神兽聚集于此,但地势险恶,有胆大者冒险涉入却常常有去无回,久而久之,神山之名渐渐被世人遗忘。
赤魂谷位于万灵山南侧山脚,不受任何一国王室管辖,是实实在在的穷凶极恶之地。
谷内有五窟,实为五方势力统辖,人员鱼龙混杂,民风刁悍,往往刀剑相向,争斗不断。
那年容曦十三岁,是她和外祖母藏匿于赤魂谷第二窟——夜狼窟的第四年,也是她天赋觉醒的第四年。
满月之夜。
按理她应早早归家,作为母族里少见的天赋强者,满月时体内月灵血统会比往常躁动,她还太小并不懂得压制。
尽管外祖母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