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对着冰冷的石阶,重重的喘了口气,咬着牙开始在冰冷的玉石阶梯上挪动。
也许再也没有像她一样狼狈的参拜者了,她想。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血迹都开始干涸到难以行动的时候,她的手摸到了一个□□。
乐呈面带喜意,实际上她已经不太能控制肢体了,并不知道有没有牵动脸上肌肉。
她将怀中护着的两样东西放到台面上,膝盖无力的在坚硬的□□上,尽量跪的笔直。
乐呈将这段时间已经烂熟于心的请神咒,虔诚的从口中喃喃念出:“日吉辰良……大魏乐呈……请真阴娘娘临来。”
天空之上的云层在她念完的瞬间,四散开来,在祭台的顶端呈现出一个边缘圆滑的圈,露出其中蔚蓝的天空。
余欺锐利的黑眸直视上空,他放下环抱在身前的手臂,站直了身体:“还真成了?”
一步之遥的白衣虎面几不可查的摇摇头,视线落在那个在祭台顶端,整个身体支撑不住,头颅软趴趴的落在地上的大魏天子身上。
失败了。
乐呈殿下也许有王储之姿,却无称王之运。
如此简陋的祭祀,真阴娘娘若是真的降下福泽,那这些年上供无数财报珍馐的大月国,岂不是真的成了笑话。
没有人比监察府更清楚,那些天上的神明,清高无私都是假的,全都势利的紧。
也许当初大魏失势利,其中不无真阴娘娘的手笔。
高高的、冰冷的玉石台阶上,那道小小的身影还在无意识的呢喃着的祭词。
明眼人都知道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也下不去这祭台了。
王一扶着腰间的直刀转身:“走吧。”
“是!”
余欺深深注视着上方纤瘦的身体,弯折在最高处,不断祈求着神灵垂怜的乐呈,缓缓垂下了双眸。
天色逐渐黑沉,乐呈已经在上面一天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就连林中的飞鸟都发出了哀鸣,似是预感到了大魏最后皇族的消亡。
余欺靠在粗大的书冠上,目光静静的落在上方,一动不动。
“真是无聊透顶……”
山林中忽然传来细碎的动静,坐在树上的青年没有理会,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只比乞丐好一点的老汉。
他手里端着一碟子红彤彤的果子,虔诚的放在祭台下,顶替了那些被踢烂的泥土。
老汉的喃喃自语和高台上的低喃,逐渐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为凝实,更为神圣的声音。
下方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偶然在此相聚,却默契的选择在这里留下,同上方愈来愈弱的声音一同祈祷神灵垂怜。
当上方那道纤弱的身影,就连最后一丝声音都失去的时候,下方共同祈愿的老汉沙哑着嗓子哽咽。
“稚子何辜啊!”
余欺目光逐渐从乐呈失去动静的身体,移动到上空的空出一个圆圈的云彩上。
他的纤长尖锐的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低吟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他的手指逐渐挪到脸侧,手指微动,掀起一层薄薄的皮来。
面对这样的王储,当以真面目祭之。
乐呈满怀希望逐渐在高处的寂静中,演变成了一种绝望,这天下并不是没有奇迹,只是吝啬于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散去,无力趴在高台上的手一点点握住了那把祭剑。
不知怎么的,忽然带着点释怀,想起了另一个世界。
本该被她亲手埋进尘土的记忆,忽然掀开了一角。
她的前世其实说不得是人,她应该只是一个女性向游戏中的女主罢了,有了丁点儿意识,但还是按部就班的养鱼塘、泡男主。
直到那天,她翻车了。
看见他们的第一眼,乐呈就知道他们也觉醒了意识,并且比她更有主见,并且说不定对她这个女主也没多少好感。
相较于被操纵着走完不知多少年的爱情长跑,他们选择了更便捷的方式——将她关起来。
走黑化be路线。
乐呈倒在冰冷的玉石上,意识模糊的想,她不见了,恐怕他们也在为少了一个大麻烦而高兴吧。
有浅浅的光亮从天际落下,最终没入乐呈的身体。
她最后的力气陡然被抽空。
恍惚间,听闻下方传出阵阵狂喜的的惊呼,乐呈苦笑:“难不成真的有仙人显灵了不成?”
格外浅淡的金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带来一丝暖意,她脑袋一蒙,竟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从第一缕金光落下的时候,余欺就从树冠跃了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褶皱的劲装,朝着祭台的方向双手放到的身前遥遥拜下。
乐呈沐浴在金光中,仿佛重新进入了母亲的怀抱,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