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齐非只觉得这个男孩有趣，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没书可念了，明明顶着那样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却干起了送外卖的活。
“一天累死累活的赚多少钱？”齐非把他带到了休息室，那里有一张长沙发，最近林哲好兴致，还买了些花花草草来养，多数是不超过一周的命。
冷冬低着头，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声音轻若蚊蝇，“一天一百多，有时到两百。”
虽然和秦宴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也差得太远了。
“你哥哥在我这里花费的可不少，你就是轮子跑冒烟了也是还不起的。”齐非眼神冷厉，双手横放在沙发靠椅上，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我知道，我可以干很多杂活的，也可以用我的命来抵，只要你能放过他。”
齐非冷笑一声，“你的命值几个钱？”他起身踱步到冷冬面前，用脚抬起他的脸庞，那幽黑的双眸不似秦宴的那么引人沉沦，却也是人中翘楚。“你应该庆幸自己占了这副面孔的优势，我可以勉强答应你不让他死，但是你必须随叫随到。”
冷冬不傻，能听得出齐非话里的意思，有钱有势的人无非就是找些有新鲜感的玩具，玩腻了再丢弃。生活如戏剧一般，卖身求荣的片段数不胜数。
“我答应你。”
“这么爽快？不哭一哭，求一求了？”齐非觉得他还挺有趣的，骨子里带着倔强，但是又被现实打压得抬不起头。
“不了，反正比我跑外卖赚得多，值了。”
“那行，你留个联系方式就可以走了。”
加了冷冬的微信之后，齐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把林哲叫了过来，“赶紧送我去电影院。”离和秦宴约好的时间还剩四十分钟了。
林哲裤子提了一半，捂着脑门说道：“你这不会精神分裂吗？一边演乖学生，一边双手沾着血腥。”
齐非拿起外套往门外走去，“那以后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替我多扛些，我就能安心做秦老师的好学生了啦。”
“我说你别陷得太深，有朝一日他发现你的真面目，知道你剁人手指挖人眼睛的，不得吓死。毕竟人家一个文雅人。”
齐非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只是很眷恋现在的生活，两人四季，一日三餐，遇见秦宴之前所有人都把他往泥沼里拖，只有秦宴会将他带向有光的地方。
“我愿意为了他摆脱这些黑暗，如果他点头，这些纷纷扰扰以及齐氏的任何一分钱我都可以不沾染。”
“说得容易，你的存在就是个威胁。”
到电影院的时候，还剩下二十分钟可以入场。齐非买了两桶爆米花加两杯饮料，看着身旁坐在一起腻歪的小情侣，都快贴到一起了，他差点没忍住想说要不直接去开个房吧，别在这里辣人眼睛了。
这十分钟尤为漫长，看着电梯口出出入入的人群，却始终没有等来他。齐非编辑了微信发给秦宴，问他大概还要多久到，也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开场五分钟后齐非才接到了秦宴的电话说临时有个会议走不开,跟他道着歉,齐非本来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但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想起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血腥场面终究是多虑了,竟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秦老师,欠我的这次我会记下的.”
“好,一定补上.”秦宴温柔的声音让齐非安下了心.挂了电话后他手指翻到了冷冬两个字,无聊地给他发了个定位.
他一路小跑着赶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二十分钟了,齐非丢了张票给他,“进去吧.”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在一起,看屏幕上打打杀杀的场面.冷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齐非把爆米花递给他,他就吃,把可乐给他,他就喝,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散场的时候,齐非走在前冷冬就跟在后面.齐非突然停下脚步,冷冬一个不注意撞在他的后背上.
他揉着额头不停道歉,齐非转过身看着他,“我还以为你突然被毒哑了呢!”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冷冬低着头有些驼背地站着.
“直起身子,不许这样走路.跟我对视着说话,要温柔地笑.”
冷冬照着做,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刚才还在送手里的三份外卖,差点在转弯的时候撞上一辆公交车,只因为齐非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让他立马出现,他就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这些齐非根本不会在意,他只需要冷冬听话就行.
齐非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无论是仪态还是气质都一点不相符,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把手给我.”
冷冬听话地伸出手来,齐非看着那双长满茧子又粗糙不堪的手皱了皱眉,愣了会还是牵了上去,冷冬觉得很奇怪,两个男人牵着手算什么,可是齐非却抓得很紧,他突然冒出一句,“如果可以光明正大和你手牵手走在路上就好了.”
冷冬诧异地看向他,齐非的侧脸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