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韵,应该为自己所用。
他微顿,眼眸温和: “图吉,朕记得内库里有一辆四轮车,找出来给薛女郎用。”
又看向薛灵韵: “让荆砚与你一同出宫。”
薛灵韵心中感激不尽,沈昧他人真好啊,有求必应不说还心细如发。
荆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搀扶着薛灵韵坐上四轮车。
薛灵韵观这四轮车,模样很像现世的轮椅,应该是轮椅的前身。
两人到了梧桐巷,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院子空荡荡的,北风刮起,卷起一地落叶。
“周周?”薛灵韵试探喊了声。
无人应答。
荆砚耳聪目明: “屋内有声音。”
他做起防备姿态,小心进屋查看。
没一会儿,荆砚提溜个女人出来,问: “这人,薛女郎可认识?”
薛灵韵定睛一看,这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好像是,琵琶女?
“认识是认识,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周周呢?”
荆砚将破布拿开,曲意眠呜呜咽咽哭出了声,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荆砚不耐烦皱了眉头, “快说,发生了何事?”
“呜呜,是哥哥挨了打后不甘心,偷摸找到你的住处想教训你一通,呜呜呜我都劝了哥哥了,别去找麻烦,但他不听我的……”
荆砚打断她: “说重点。”
“哥哥来的不巧,见一个郎君正盘问一个瘦小的女郎,呜呜,哥哥不敌他受了重伤。”
“那人威胁我,让我跑去宫墙外喊薛灵韵,将她引诱出来,谁知,谁知我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应答,还遭侍卫驱赶。”
“那人就将瘦小女郎绑了去,将我留在这,还有一封信。”
薛灵韵急问道: “信呢?”
曲意眠羞答答道: “信在我怀里,但我被绑着,拿不出来。”
荆砚清咳一声,给她松绑。
曲意眠揉了揉酸软的腕子,将信递给薛灵韵。
薛灵韵一目十行,面覆寒霜: “此人邀我独身去永安坊的土地庙。”
荆砚蹙眉回想: “我知道此地,那庙早已破败不堪,多是乞丐,混子聚集之地。”
“那我也得去一趟,周周还在他手上。”
曲意眠见她们交谈,美目流转,俯身欲离开。
荆砚不动声色拦在门口。
曲意眠皱着脸,想: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随后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薛灵韵目瞪口呆: “你打昏她干什么?”
荆砚淡淡道: “我的身份不能外露,薛女郎在此等候,兹事体大,我前去禀告圣上。”
薛灵韵觉得人多力量大,现在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周周,借助圣上的力量最好不过。
“我,我等着,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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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薛灵韵推着四轮车来到土地庙,止步于高高的门槛。
斑驳的朱漆,墙皮脱落的墙壁,从破了洞的窗户可以看见残缺的佛像,佛像面容模糊不清,偶尔还能看见老鼠穿行于堂前。
吱吱吱,令人牙酸的老鼠啃食声,平添了几分恐怖诡异。
薛灵韵朗声道: “有人吗?谁来帮帮我推下车?”
寂静无声。
薛灵韵继续喊道: “我来了,但是我进不去,我坐着四轮车呢。”
王君躲在佛像后思虑一番,喊道: “你是薛灵韵?可是独身前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自己来的,不信你看。”
王君探出脑袋查看,他选择的这处地方视野十分开阔,周围没有树木遮挡,方圆几里只有这一家庙宇,无处藏人。
王君见四下无人,从佛像后出来,只见一貌美女郎坐在四轮车之上。
他隔了点距离,手持匕首,问: “你可认识王壬,王辛?”
薛灵韵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四十来岁,面目沧桑,鬓边生了白发,眉眼间与王壬相似。
这人,是他们的父亲?
薛灵韵心中五味杂陈,面对王壬,王辛兄弟俩的死亡,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午夜梦回,她常常惊醒。
有时她想,是不是因为她才酿造了这场悲剧?
如今找上门来,深埋在薛灵韵心中的炸弹终于爆了。
她目光清明,语气沉稳: “是,我认识令郎。”
王君有些激动, “那你可知他们为何而死?”
薛灵韵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王君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阿壬和阿辛选择了王氏,所谓成王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