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先声明的是,我并不对此感到气愤和委屈,也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落了满心的期待。我不自诩为造物主,没有那样的冠冕堂皇的伟大,充其量只是作为一个记录者和分享者,而更乐意去观察因这份记录所唤醒的内心的思绪和情感。
别人写文还要为里面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感动一下,为悲剧和遗憾而感到怅惘若失,感悟人生哲理。再看看我写的东西,鬼故事,吓到就好了嘛,实在没有心思也没这个能力去安排上一些爱恨纠葛的戏码。大概这就是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毫无名气的三流网文作家吧。
我想,我是毫不在意她的,我只是对她竟然是活的东西而感到奇怪,也没有想到她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结果就是现在三流网文作家正在承受超越她能力的压力。恐怖片女主(?)现在正在喊她出去吃饭。
爱丽丝这时面上显现出一丝活气来,她瞪大了眼睛,咿呀了一声,踩着小皮鞋往后噔噔噔退了好几步,像是才发现柜台下有一个人。
我将背脊前倾,远离被击打的铁板,正好看见了她蔚蓝色的瞳孔。
来自上方的敲击声密集得就像是暴雨噼里啪啦的落在铁板上一样,不能亲眼看到的我怎么都想象不出这幅画面。虽然我知道自己半身干涸的血迹黑发黑眸有些奇怪,但她直接忽视了上方的动静,只震惊又好奇的盯着我看。
是的,没错,我就是幕后黑手,虽然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默默吐槽着,借着这个刚腾出来的空间摆脱了在柜台里凹装置艺术的窘境,不过没有选择站起来,而是半偏身子,如同捉迷藏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前身向外探出,向外看,没什么表情。
我对于不远处的老妇人知不知道我没什么执念,她要真摆出这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这也很正常。现在连原作者都可以被读者单方面开出作品的粉籍,我还是低调做人为好。
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就算没有异能力的从属关系,我们之间也不应该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敲击渐渐结束,板鸭们像是睡死过去一样,没了声响。我也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先是寻找着场里橙色的鸭影。
但首先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在场有些凝重的气氛。
太宰治挡在了老妇人前方,离他不远处,橙色的鸭子安静且不得不安静的僵直成一座雕像。
事实上,鸭子近乎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像是被整个地球吸引了一样,他脚下的地面深深的向下皲裂,要留住他,叫他不要再向前前进一步。
莹莹的橙光作用在他的身上,叫他深陷入地里但他看上去丝毫不是自愿的,并且十分艰辛的正在朝老妇人移动过去,但事实上半天纹丝不动,最后不得不叽里咕噜吐出一声鸭鸣。
#鸭鸣也不是自愿的,蟹蟹#
几乎所有的人类都被迫在这里荒芜,眼前之人却脱离了控制。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老妇人停下了脚步。但这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她越是愤怒,作用与鸭子们身上的效果便越大,但也只是让背景音显得更加凄厉,于太宰治本人而言简直不痛不痒。
我下意识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是的,简直是最没有意思的能力了,拥有武器的人选择肉搏,魔法师放弃魔法反而使用科技,走进科学栏目组撕碎了所有神秘的传说幻象。最□□的东西永远是枯燥无味的,由此可见,他天生克我。
毕竟,鬼怪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在于未知和无解。
我思绪不平,却见他扭头看了过来,略显惊讶,最后像是在街头遇见一个熟人似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美丽的小姐,晚上好呀。”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左手握拳击打在右手掌心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也是你的故事吗?”
太宰治看到鸭子曲颈敲击铁板时候,起初认为是泉镜花躲藏在里面。他来这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探查突然不能联系的中岛敦和泉镜花的状况。
虽然中岛敦不知道在哪里刷上了奇奇怪怪的好感度,但他不认为【她】能透过鸭子的皮囊看出里面是只小老虎来。
【她】,名字不给知晓,相貌也不许窥视,无论是怎样隐晦含糊的记录都会被抹消,不可被记录,不可被了解。最后只能用【她】来代替。
其实私底下还有一种还有一种刚开始流传的谣言,认为不是【她】,而是【祂】。
不管怎么说,中岛敦的虎化已经使用出来,泉镜花的【夜叉白雪】也造成了关键一击。被记恨是一定的事情,他也已经做好了他俩被针对的准备。
而现在嘛,太宰治脚下方向一转,完完全全暴露出了身后正苦苦挣扎的中也鸭,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为此针锋相对的模样,反而表现出一副看热闹似的震惊,“真是不得了,这只鸭竟然是橙色的!”
这倒是为老妇人让出了一条直达橙鸭的路,只是她仍忌惮的看着太宰治,随后便用拐杖点了点地面,露出了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