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头发拨了回来。
那双手离开头发,她才觉得自己又能呼吸过来。
她走到镜子面前,此刻才发现精妙之处。
极细的链条完全隐形,只剩一颗“日照金山”悬挂锁骨下,像东升的太阳,漂亮极了。
他们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这片商店都关门了,路灯昏暗,影子间或出现一下。
“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咬住舌尖,改口:“为什么愿意帮我?”
闵启初微微转过头,似乎是看了她一眼,背着光代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如果我有孩子,可能跟你差不多大。”
路灯照在了他们中间,借着光,她看见了他眼尾的褶痕。
见代雅不说话,闵启初又继续往前走。
其实这倒也不是他救她的主要原因。周岫去调查她,发现她在Jewel Club下面酒吧做陪酒,还为了来钱快签了一些不正当合同,当时闵启初手里都放下了她的资料。
周岫自作聪明补了句:“代小姐的母亲不久前病逝了,MD Anderson医院出具了死亡证明。”
MD Anderson,是全球治疗癌症最出名的医院之一,也是最烧钱的地方。
就算陪酒一天能收入几百美金,普通人也扛不住医院每天索要几万美金的治疗费。
闵启初知道,自己是她的最后希望了。
思及此,他微微皱起眉头对代雅说:“你爸爸呢?”
代雅抠着手指:“他们离婚了。”
她很不想提到父亲这个词:“他不想管我妈,把存款分给了我们治病,要走了房子。”
背负百万负债,只是她糟糕的处境之一。
“医院给你的东西都带着吗?”
代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仰头道:“我都带着。”
“回去后要先给你母亲销户,然后申请复学,”闵启初侧头看她,“都知道吗?”
代雅点了点头。
“平时你妈妈怎么叫你?”
“牙牙。”
“牙齿的牙?”闵启初挑眉?
“对。”
“很可爱。”
代雅脸顿时染上一点红。
“牙牙,如果你觉得困难,我可以资助你大学期间的费用。”
他刚说完,代雅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可以。”
闵启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按下电梯键,两个人静静不说话。
代雅透过金属的反光悄悄看向他,他额发垂下一缕,眼睫遮挡了一半的瞳仁,看着有丝疲惫寂寥。
先生……真的比她大那么多吗?
可是他看着那么英俊,一点也不老,她爸爸肚子都能装一头大象了。
两天后,飞机落地上海。
落地后有种踏实感,使她浑身轻松,就像是噩梦后邂逅美梦,最终醒了一样。她转身看到大步走来的闵启初和周岫,心上涌起不舍。
她订了虹桥车站的火车票,出了航站楼就该和他们道别。
代雅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白纸,大概十几张,捆得像是钞票。
等到闵启初走到她面前,她小声叫了句:“先生!”
“嗯?”
“这是我欠你的东西。”她递上那一卷。
周岫在一旁忍不住抵嘴偷笑,代雅瞪了他一眼,徐徐道:“是欠条。我这次查过了,都有法律效应的。”
闵启初唇角微微上扬:“好,我等你。”
代雅笑开怀,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青春感快溢了出来,闵启初唇角弧度更甚。
“再见,闵先生!”
“再见,牙牙。”
*
“你不要穿我衣服,OK?”房间里传来女孩儿崩溃的尖叫声。
代雅抚着额头坐了起来,眉头紧皱,她打开手机查看邮箱和□□,还是没有导员的回复。
客厅外天色昏暗,主卧传来父亲的鼾声,次卧打开了,暖黄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客厅。
代雅将被子叠好堆到沙发角,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踱进厨房。
继母目不斜视地招呼两个女儿赶紧来餐桌吃饭。
“赶紧吃,不许吵架,不然等会儿比赛都没力气跳舞。”说着,她给每个孩子的碗里夹了一个鸡蛋。
代雅靠着厨房的冰箱啃着昨晚没吃完的面包,听着不禁讥讽一笑。
她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冒出来一条新消息。
辅导员:复学申请已经通过,明天就可以来报道,下午两点到四点先来材料214找我。
代雅:好的,谢谢导员。
她走出去,从橱柜翻出一次性洗脸巾到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