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颤抖,昔日的生机仿佛被一下子抽走。
她囚衣是碎的,残破的衣服上面沾满鲜血,上面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印子。
“得赶快处理伤口。”何映春当机立断,和姆妈把她带到避风处,一个人准备脱衣服,一个人来处理伤口。
其他人背过身,抵挡着风,还有试图窥伺的视线。
被流放是不允许拿任何东西的,会有人检查,但对他们这些下人检查得不严,几个人都藏了点东西在身上,素荷藏了几包药粉,之前治疗鞭子伤用了一些,现下还剩一些。
素荷摇头,“不用为我上药了,我清楚自己身体,没用了。”
她用微弱的力气拿起药包,“你们也..受伤了,留着...用...”
“怎么会没用呢?有用的!一定有用的!”何映春执意上药。
“说什么傻话!你乖乖地,上了药就能好起来!”姆妈跟着附和道。
何映春拉开衣服,倒吸了口冷气,伤得太重了,伤口划过她修长的脊背,血迹渗透着细密的纹路,像一幅血淋淋的抽象画。
素荷试图阻止她,却虚弱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何映春将药粉洒在她伤口上,
因为疼痛,素荷眉头紧皱,眼中透露出深邃的哀愁。
何映春指尖发软,内心涌起一片无力和疲惫。
素荷嘴唇开裂,舔了舔唇,
水!
“对,水!”何映春突然叫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水囊,将最后几滴灵泉水移到刚刚的水囊中。
“素荷,你快!快喝口水!”万一呢,万一有用了呢。
水囊很破,但好在能用,没人在乎它脏不脏。
素荷艰难地咽下一口水。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姆妈拿着半抱着素荷,用身体给她挡住风。
“好多了。”素荷点点头,面色依旧发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没有,没有效果,何映春失望地捏着水囊。
“帮我叫少爷过来吧,我怕....”素荷勉强笑笑,她没说怕什么,姆妈和何映春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气息。
何映春叫了闻景昭他们过来,几人围在素荷四周,此刻太阳初升,有了淡淡的暖意。
闻景昭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样子有些狰狞,他低头看着素荷的脸,他双唇紧抿,绷着身体,伸出手,又收回。
何映春看他指尖发颤,表情木然,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少爷,夫人让奴婢照顾好你。”素荷开口,只一句话,让闻景昭脊背弓了弓。
素荷闭了闭眼,费力说道“对不起,奴婢做不到了。”
“要活下去啊,都活下去。”她轻声呢喃,像是最后的道别。
素荷眼角渗出了泪水,眼中闪出一丝光芒“好想夫人啊。”“夫人....”
她及笈那天 ,夫人惊喜地摸着她的头,“素荷长高了,真好。”
真好啊,那时候。
一只大手,此刻也摸着她的头,像当初夫人那样,轻轻的,柔柔的。
她闭上眼,仿佛陷入回忆,又仿佛是在聆听远处的风声。
她抬眼,像在等待什么一样,看远处天空,眼底有一抹遗憾闪过,微微勾起嘴角,缓缓垂下头。
“素荷姐......”小枝小声地啜泣。
姆妈擦着眼泪。
“素荷姐,素荷姐怎么就死了呢......”
“素荷......张伯.......”接二连三两位亲近的人去世,小枝不再抑制自己,号啕大哭。
那是素荷啊,来到这里,喂给她第一口粥,笑着说她像鹌鹑,总是温温柔柔,笑意吟吟的素荷姐,死了。
何映春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滚烫的泪冲刷着颊上的皮肤,所有的恐惧、愤怒、哀伤似乎都要通过这涌动的泪水宣泄出来。
所有人都哭了,除了闻景昭。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他一动不动,一只手摸着素荷的头,眼神空洞,满目的忧郁和阴霾。
就这样,直愣愣地跪在雪地里,一身单薄囚衣,弓着腰,背负着沉重的忧伤。
痛苦、压抑、悲伤的氛围将他们笼罩着,
漫长的沉默。
忽然,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边,
众人也不约而同看过去。
似乎是等了很久很久,天边一抹金黄闪过,给冷白的山谷增添了几分暖色。
太阳缓慢地冲破地平线,天空是淡淡的粉红色和橙色调,犹如一片轻盈的橘色霞光渲染在宽广的蓝幕上。
最终太阳的光辉洒向大地,将一切都笼罩在温暖的金光之中。
而有一抹恰好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