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窦氏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内贼是谁?”
杨常顺急忙开口,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应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杨常易的眼里。
他们在屋脊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应家阖家自投罗网,若是应家人不能先知先觉,一定会被昏君的金钩子一网打尽。”
杨常顺为了活命也是拼命了。
程锦衣终于回过神来,她内心萦绕着的一直以来的那种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了。
她就说,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姜氏身为太尉夫人,从来都是谨慎有加,天空打个雷都怕第二天天塌了,又如何会被几个疑似被掳的孩子所吸引!
她比窦氏准备得更充足,早早便将一家老小无声无息的送回老家,与白夫人前后完成转移全家。
不,甚至比白夫人更早……
与窦氏这个区区从五品官的家眷不一样。
她们的丈夫是正一品正二品的武将,她们自己又有诰命在身,需时常要进宫拜见皇后,如何能察觉不到细微的风声?
所以……
姜氏这样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因为一群素不相识的所谓的可怜人而牵连己身,这年头谁不可怜?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是有她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理由。
程锦衣面若寒冰,沉声开口:“你是如何将她们引入四六城的?”
杨常顺心中一惊,果然是无忧城主,难怪能让杨尘被逼无奈选择自尽保城……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将窦氏等人被诱入城中的具体缘由一一道出。
“我……我用应家的孩子做引子……”
看到程锦衣就要暴怒的样子,他急忙喊道:“不是我的主意,是应征出的主意,是杨常易的意思。
这里面有应家的后生和白夫人金贵无比的外孙子,鄞州州牧府的小少主子。”
大窦氏问道:“鄞州的小少主子?杨常易想做什么?”
杨常顺为了活命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杨常易想要用他来炼药,炼制长生不老药,从前他都是动平民百姓的孩子,自从应征给他出了主意后,他便该主意了。
应征说穷苦人家的孩子,血脉不纯,是下贱坯子,不配为九五之尊做药引。
只有血脉纯正,养尊处优的世家之子孙方能为君王夺得长生之极。对此,杨常易欣然听从,并迫不及待地着人去办。”
大窦氏浑身冒着冷气:“那个孩子入了四六城?”
杨常顺瞥一眼她,立即低下头。
“他在无忧城失去了踪迹,杨常易很是着急,这才透过应征从应家的眼线处得知……得知他好像……好像是被你们应家人给救了。”
程锦衣脑中立即闪过之前那几个浑身是胆,身手不凡的孩子们,他们在无忧城从拍花子手中带走的那个小豆丁。
原来如此……难怪……
她回神问道:“你们是找人假扮鄞州州牧的小金孙和应家的后生来诱我妹妹入城的?”
杨常顺点点头:“是。”
随后又立即摇头:“不是,我找人埋伏在她们的必经之地庆云城,趁着她们方便时落单之际将姜氏引入。
窦氏和白氏自然不会放任她不管,窦白二人是进城之后才知晓姜氏真正入城的原因。
窦白二人大受感动,发誓要将姜氏救出。所以……所以便钻入了我事先布下的请君入瓮之网,然后她们死了。”
他说着又快速抬头瞄了一眼大窦氏和程锦衣,看到二人如杀神临世后抖了抖身子。
“后来……后来的事你们便知道了,再后来……我自己就沦为阶下囚了,真是时移世易呀。”
程锦衣笑得阴冷至极。
“好,那你可以安息了,你且放心,我会送应征和杨常易来跟你作伴的。”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
我都要死了还如何安心?
再说,杨常易那个无道暴君和应征那个没有脊椎的狗腿子,他们将自己害得这样惨,他难道还有病指望着他们来陪自己吗?
要是可以,他简直打上京都,将他们杀之而后快!
他就从未见过像应征那样残忍冷血的人!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那是对待不相干的人,而非像应征那样恨不得自己的妻儿受尽千百般折磨而死。
他不止在心里想,而且还付诸实践,如何诱捕窦氏几个女人都是他出的主意。
他说窦氏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那一对龙凤胎和应家的后生,只要自己从此处着手不愁捉不住窦氏。
杨常顺想起这些,瞬间冷汗淋漓,他尽力稳住发抖的身体,继续求饶。
“请无忧城主和州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