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常易将急报往底下一扔。
“这是无忧城向朕挑衅,杨尘死后,由无忧城守将接管了燕山城,便在屯田府为杨尘设下灵堂,邀四方来祭。她也邀请了朕,众卿家以为当下局势该如何解?”
看着一个个低着头缄默不语的百官,杨常易的怒气更是无处发泄。
“你们平时不是很喜欢说话吗?怎么,如今都哑巴了?”
看着叶丞相的惨状,众人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杨常易不讲道理。
无论说与不说都要被打一顿,说了是打不说也是打。
不说,打也就打了,说了还挨打那才叫白疼。
……
一月后,急行军的应家这边已经走到了雍州地界的悠然山。
这一日,一行人在悠然山停下歇脚,应无瑕再次派出小分队下山进城打探消息。
小分队吸取了上次在无忧城的教训,不敢所有人都进城,十二人分成两队。
一队由会一毒之术的小韶华带着入城,一队由会玄术的小初夏带队留守城外策应。
这一次进雍城倒是挺顺利,并未遇到无忧城之景。
雍城很繁华,也没有流民经过此地,城门口的守军没有无忧城那么松散和蔼好说话,也不像京都附近的城池那样的凶恶,不拿人当人看,非打即骂。
而是在二者之间,守城士兵认真值守,仔细盘问详查,没什么问题才让进城。
“你们都是什么人?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家中亲长呢,为何只有你们几个小娃娃?”
面对盘问小韶华的说法简单粗暴,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冷硬,面色看起来冷冰冰的同时又带着些暖意,看着很矛盾很复杂好像又很简单。
因为她的眼神很单纯,清澈中透着些愚蠢,朦胧中又带着些精明。
这样复杂而又单纯的神色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守城士兵相视一眼,这怕不是那个富足员外家的傻姑娘和她的狐朋狗友们。
在守城士兵们复杂而又羡慕的眼神中,小韶华淡然开口。
“回军爷,他们是我捡来的。家里管得严,我之前因为偷跑出家玩耍时被拍花子拍晕了掳走。”
在守城士兵果然如此的目光中,小韶华继续说。
“他们本打算将我卖到烟花柳巷,但我正巧醒了,趁机逃脱。”
守城士兵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真心为她逃脱魔掌而高兴。
可小韶华下一句话让他们刚松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只不过差点又被抓了,好在碰到他们几个哑巴乞丐,最后有惊无险的将我救出,我们怕被拍花子追上,一路行山路不敢进城。
可是我身上带来的钱用完了,今日想去雍城找镖局打探一下消息,想请镖送我回去。”
小伙伴们想笑不敢笑,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小毒医也会编故事。只可惜水平有限,只怕守城士兵很难相信。
守城士兵彻底松了一口气,听着她看起来一波三折却十分安稳平淡,半点曲折没有的故事,有些无语。
原来是一群背着父母长辈私自偷逃出家游玩的员外家的傻狍子。
害他们白忧心了,每次都在他们将情绪满满地调动酝酿出来时,她就语气平淡的结束了话题。
为首的军士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编了。你听听这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的故事你自己信吗?”
小韶华脸色垮了,小嘴一瘪,正想找借口圆谎时,守城士兵开始脑补,替小韶华将故事讲圆满了。
“你们一群还没蒜苗高的小萝卜头敢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玩,真是胆大包天,知道这是什么世道吗?”
士兵的语气中嫌弃中又带着宠溺,同时又带着一些淡淡地羡慕。
“还说自己遇到了拍花子,好在老天保佑,你们家祖宗保佑,这才没让你们真的遇到拍花子。”
他斜睨了六只小萝卜头一眼。
“不然就凭你们几个小胳膊小腿,即便再来数十人也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拍花子的对手,回去之后好好给天地祖宗多烧几炷香,多备些纸钱果蔬荤食孝敬孝敬。”
在士兵的脑补中,是一群平时被家里管得太严实的二世祖们为了跟父母亲长对抗偷跑出家游玩。
在他们看来,小韶华说得遇到拍花子只是为了回去应对父母责罚的说辞。
此时找镖局请镖护送也只是因为身上的钱花完了,这才不得不向现实和父母低头。
一路上平安无事都是因为祖宗得力,根本不是因为他们机智聪慧。
所以,他们要感激的是天地祖宗,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对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他们那点小聪明只能用来对付疼爱他们的父母亲长,若是真的碰到拍花子,只怕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