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陈中使这么一解释,杨常易再次回想起那屈辱的时刻,心里嗜血因子又开始冒出来。
他彻底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那个马屁精是应家人,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把他叫来。
一个泥腿子出身,在京都连屁股都尚未坐热乎呢,竟也扬起了妾室,真是够贪婪的。”
应征被叫来时还在一脸懵,显然还未睡醒,那脸色养得竟比在应家时还要滋润。
看起来他心中丝毫不为在跋山涉水千万里逃亡的亲人担忧。
一道视线扫来,应征的瞌睡虫瞬间被激醒了。
在他被杨常易盯得冷汗直流,坐立不安时,杨常易出声了:“应征,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如今你与应家人分隔两地了,不知可否会想亲人?”
应征立即连忙匍匐在地表忠诚:“陛下,臣不敢想。臣只要想到他们抛弃臣举家逃走,臣便心痛得无以复加。
若非陛下宽宏大量给了臣一处容身之地,此刻的臣只怕是乱葬岗里的一抔黄土了。
故而,臣但凡一想到如此宽宏大量勤政爱民的陛下都遭受道无耻逆臣的背叛,臣之妻受白氏蛊惑,臣更是心寒得无处言说。
臣的亲人弃臣而去,臣这条命是陛下给予了新生,陛下便是臣的再生父母。臣此生便已再无亲人了,愿此生只为陛下差遣,万死不辞。”
他这一大段连狗听了都得摇头直呼内行的马屁话听得殿内众人无颜抬头,宫女内侍将头压得低低的。
王太医为应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而悲哀。
连妖僧崇敬都在心底默默唾弃,暗骂可耻。
杨常易却听得心花怒放,抚掌大笑。
因为他听得出来应征的话是实话,他心里确实就是如此想的。
杨常易笑完问道:“那你可知朕找你来的目的?”
应征立即毫不迟疑地回道:“不知,臣不敢妄自揣测君心,但陛下的吩咐,臣定当效死相报。”
杨常易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
“好,不错。朕想知道你的妻儿亲族将会逃到何处?”
应征的回答让杨常易再次心满意足,应征直奔主题,直接将应家卖了个干净。
“陛下,臣之妻窦氏乃冀州人氏,应家的举家逃亡路线只能是去冀州。窦氏有一兄一姊,但姊妹间幼年发生争执差点伤及性命,故而此后常年无来往。
但臣那舅兄确实十分宠爱臣之妻小窦氏,每每得了好物件总是第一个送与臣妻。故而臣猜测他们一定会去冀州的。”
杨常易笑问:“猜测的?这么说你也不清楚了?”
听着杨常易息怒未知的平静声音,应征极其害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他丝毫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股脑将他知道的统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陛下,小窦氏权力欲望过盛,臣与她的夫妻情分并不深。应家自臣父亲故去后便一直由其把持。
只因她有银钱,性子又极其强势,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丝毫听不进去家人的好言好语,全家那是敢怒不敢言。
臣既惧怕她又在心底里十分厌恶仇视他,她让臣毫无家主威严……”
应征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一向只看中结果的杨常易竟极其反常的耐心听完了。
反正应征给大家传递的消息就是他在家里被窦氏压榨,不仅自己被压榨得毫无男人尊严,竟连应家全家都在大老太爷应际去世后被窦氏强势的性子逼得无法直起胸膛做人。
在应征的话里,窦氏是一个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女人,强势嚣张,看人都鼻孔朝天。
仿佛她有几个臭钱便自以为高人一筹,竟将天下都不看在眼里,在家里作威作福。
全家每个人都是她脾气暴躁时的发泄对象,更是丝毫不会将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只因为她掌控这全家的经济命脉,全家都得仰仗着她的银钱救济,动不动就要挺了全家人的月钱,恐吓威胁全家人无论男女老幼没了她都要去喝西北风。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不用说在窦氏的强势霸道之下,更没人敢吭声了。
总之,在应征的回忆里,窦氏便是个夜叉一样的人物,从来不会在乎旁人的看法。
只因她在家里被兄长宠坏了,嚣张跋扈惯了,竟是嫁人为妇了都丝毫不收敛,看见夫家的穷困潦倒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可着劲儿的折磨全家人。
整个应家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他这个夫君,家中的无论大小事窦氏从来都不跟他商量直接便越过自己决定了。
即便有时候心情好时也只是象征性意义的随意而敷衍地问一句,问过之后他表达了想法却又被她无视,自己在窦氏手中只是一个傀儡。
所以,他从回忆里得出了结论,窦氏脾气不好没有半个闺中密友,连唯一的姐姐都与她产生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