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头一听这话便知自己这回是碰到硬茬子了,看这阵仗自己这回是横竖都要栽了。
无论说与不说,反正都得死,匪头脑袋一横,眼一闭,死前好得硬气一把。
于是为了有一个全尸,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祖宗意志的决定。
交代了三辈祖宗的所有罪孽。
“我名为宋元宝,此寨名为宋家庄,此乃我宋家祖业,我祖父宋柯与我父宋礼被朝廷迫害逃难至此间,不得已落草为寇。
后来,我们宋家祖孙三代便以此为家,靠打家劫舍营生,过往行人,无论男女老幼,不管来处去向,凡落入此地皆要把命留下。
年轻女子自然要为我寨中兄弟繁衍后代,不从者亵杀之。”
他轻飘飘几句话便断了过往行人的来去往生之路。
应无瑕轻笑:“哟嚯,区区一个匪寨竟还是祖传的技业,既是朝廷之过,为何不去报复朝廷,却要虐杀过往无辜行人?”
匪头道:“我宋家从前也算是有功之臣,奈何佞臣当道,昏君暴虐无情,既然我家不好过,别家又凭何好活?”
应无瑕眉目间尽显怒意:“那我今日杀你便是替天行道,你宋家之罪罄竹难书。”
从实招来是想要留一全尸,但只要能活,谁又想死?
匪头宋元宝还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姑奶奶饶命,女侠饶命,我愿将寨中所获珠宝尽数献与你,望女侠饶我一条贱命了此残生,我将用余生赎清此生所犯罪孽。
我家亦是逼不得已,杨家辱我宋家女眷,我家这才一时走岔了路,起了暴虐之心。
我有罪,我宋家亦有罪,但盼女侠看在我家男丁不丰又为朝廷立过功,加之我家女眷临死前蒙受不白之冤的份儿上,予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应无瑕不为所动:“你所得珠宝皆乃不义之财,本就不是你的。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信你话中有几分实情。
然,此亦非你祖孙三代虐杀成瘾的借口,过往行人又有何错?你宋家所行之禽兽手段与那奸佞之臣无道暴君又有何区别?
今日我若放过你,他们的冤屈又何时方能见天日?再者,今日若非攻守易型,易地而处,若跪在堂下的是我,你又可会放过我?”
自然不会……
当然,想要活命,自然不能这么说。
匪头正想开口,应无瑕抬手打断了他。
“扪心自问,你会放过我吗?”
匪头正要违心回答会,应无瑕根本不给他开口说假话的机会。
“不会,你不会放过我的,我全家的下场亦如往昔你手中那些枉死的冤魂一般体无完肤。”
看着一脸菜色的匪头,应无瑕再次打破了他的心思。
“你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如今又何必违心辩驳?我想他们当初也一定苦苦哀求过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的女眷。
然,结局显而易见,从前你们行不义之举时便当知有朝一日你们的下场,既知如此又何必求饶呢?受死吧!”
匪头大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因为我们祖孙一时走错了路而抹杀我宋家祖先的功绩。”
应无瑕道:“我没想要抹杀你家先祖的功绩。”
匪头心头大喜,正要开口道谢之际又听得应无瑕轻声道。
“杨家辱宋家,宋家可以举兵造反,覆了他杨家又如何?可这过往行人又何其无辜?
你宋家先祖之功非我一介弱女子所能抹杀,他们的功绩皆乃你这等不肖子孙所消亡的。
故而你也怨不着我,我亦不会因此而心中难受,善恶到头终有报,本该如此。”
闻言,匪头也听出来了,不过他心中至今亦无悔意。
他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着了道,既然都要死,那自己便要骂个痛快。
“哼!狗娘养的脏东西,你说得轻巧,被欺辱者又非你,你又何必假惺惺在此高歌猛奏?
我不信你沦落到我家的境地还能似今日这般泰然自若,高高在上!
说到底是成王败寇而已,今日我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他目光凶狠地看了眼应无瑕一行人,不怀好意道:“至于你们,就陪我一起去阴曹地府再辩是非黑白。”
随后便发出一声虎吟……
半晌,寨子依旧风平浪静……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双冷静的眸子,顿时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不可能!不可能……
那是自己最后的依仗了,为何……
应无瑕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窦知,窦知点了点头。
应无瑕轻笑出声,好奇问道:“你满身罪恶,已是恕无可恕,既决定从容赴死,又何必再做无谓挣扎?再多的动作亦是枉然而已!”
闻言,匪头不甘地挣扎起来,想要靠蛮力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