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的院落当中。
柳安安坐在石桌前,摆着琳琅满目的瓜果拼盘,她指尖提起茶壶,轻轻斟满跟前的空盏。
一名丫鬟领着沈长宁来到这里,然后悄然离开。
柳安安仿佛早就估计好沈长宁到这里的时间,将茶盏往外推了推,抬眸望向她,淡然一笑,“长宁姑娘,请。”
沈长宁视线打量着柳安安,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柳安安的样貌与沈长宁乃是两种风格,沈长宁清冷绝美,雅致贵气。
而柳安安则是清丽温婉,仿佛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宁静悠远的气质。
虽然这样的样貌跟沈长宁这种乍一眼就明了的绝色放在一起会有些许吃亏,但胜在耐看,越看越好看,也是难得的美人儿。
啧,容冥还真是艳福不小。沈长宁暗叹间,在春楠的搀扶下也缓步走向石桌落座。
“已为人妇,即将为人母,我也不是姑娘了。”沈长宁意味深长地道。
明显能够察觉到,沈长宁此话出口的时候,柳安安的神情微微一变。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原状,丝毫不留痕迹。
“可我觉得,这世上除我以外,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他。”柳安安悠悠地道,“你既嫁的人是他,我自是不认。”
这柳安安,倒是跟南疆巫师是相同的德行。沈长宁心头肺腑。
一个说容冥配不上她,一个说她配不上容冥,真是...
“你不认,但天下人认。”沈长宁漠然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摄政王妃,凤冠霞披,十里红妆。”
“长宁姑娘,此言差矣。”柳安安捻起果盘中的一颗核桃不停把玩,“抢来的东西,算不得明媒正娶。”
“至于凤冠霞披和十里红妆,也不是他准备的。”柳安安道,“明轩帝知晓容冥不喜欢你,怕他太过懈怠这婚事,丢了皇家的脸,所以才下旨让李公公操办的。”
“这些,我相信长宁姑娘身为事中人,该是清楚。”
沈长宁笑意不减,掌心捻起那温热的茶水,“果然,关于容冥的一切,你都查的很清楚。”
当初容冥不知山道救他的是沈长宁,又误会沈长宁宫宴下药,自是恨她,要不是为了顾忌皇家面子,也根本不会娶她。
所以外人从那时候的角度来坎,的确是她抢了人家的未婚夫。
再提明媒正娶,很可耻。
“我喜欢他,总是上点心的。”柳安安白皙指尖开始剥核桃,“长宁姑娘,我这两年虽然身在闺阁当中,但我不是那些蠢货,不要把我跟她们比较。”
站在沈长宁身后的春楠听见这话,都忍不住有点目瞪口呆。
见过未出阁的姑娘喜欢未娶妻妾的公子的,可嫁出去的妇人喜欢人家夫君,还在正主面前如此大言不惭的,她就真的只见过这越王妃一人。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说这越王妃胆识过人,还是不懂分寸。
“早就听过越王妃的名号,越王妃不用担心我会小看你。”沈长宁笑笑,“只是我,确实没把越王妃当成竞争对手。”
“若是越王妃当真要以此事来一轮高下的话...”沈长宁挑眉地道,“我已是他的妻子,便已是胜利者。”
柳安安动作一顿,然后朝沈长宁微微眯眼。
“越王妃若是当真关注外面的情况,就应该猜得到,究竟是我抢人家,还是人家抢我。”沈长宁叹气地道,“后来沈婉柔诞下一女,跟容冥滴血认亲。”
“孩子,不是容冥的。”沈长宁道,“验出来的那日,容冥便已经把事实广召天下,给我正名。”
“如果越王妃避重就轻提起此事,是想让我心虚,从根本弱你一头的话...那越王妃怕是算漏了。”沈长宁盯着手里茶盏中飘荡的茶叶。
倏尔,她将茶盏重新还给柳安安,眉眼弯弯,“我有孕在身,不宜饮茶,越王妃的好意,怕是得辜负越王妃的好意。”
柳安安眸光扫过那盏,嗤笑地道,“你确实跟普通的女子不一样,若换做从前的孙茜,被我这番挑拨之下,早就已经气的掀了这一桌子的果盘。”
“她心性不坏,何必逗弄她?”沈长宁耸耸肩。
柳安安心里的人是容冥,又不是容越,犯不着跟孙茜来争风吃醋。
她气孙茜,除了逗弄,别无第二种可能。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柳安安转而把剥了一半的核桃推到一旁。
这石桌的空间极其大,果盘和茶水围绕间,是一盘散乱的棋局。
柳安安手开始拿旁边棋盒里的棋子,注意力全数集中到那棋局之上,一边又惰懒地道,“这四方的天,四面的墙,如此无趣。”
“再不找点乐子,恐怕就更闷了。”
沈长宁视线随意地从棋局上掠过,幽幽地道,“既无聊,何不出去?”
柳安安摆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