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意，小燕子叫你去她办公室。”第二天一大早，两校联会那天早上与季白舟窃窃私语的男生便冲她喊道。
“谢谢。”向意起身欲走。
“向意！”男生叫住她，话里话外满是试探，“她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向意先是一愣，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随即不屑笑道：“白亦，不管是谁要你来问我，还是你自己好奇，我都承认，那个人就是我。”
闻言，白亦未有再作声。
数学组。
“报告。”向意叩了叩门，江燕循声抬头，视线相撞，让她进来。
“向意，累了吗？”江燕亲昵地对她嘘寒问暖。
她怔了须臾，吞吞吐吐：“不……不累，老师，我不累。”
“饿吗？”
“我……”向意再无法撒出谎来了，当她赶至食堂时，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她本想着忍一下便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真正到有人如此亲切地关爱她，她却忍不了了，一秒也忍不了了，“……食堂都没饭了，什么都没有，我中午什么都没吃……”
她逐渐哽咽。
江燕饱含难过的替她拭去泪水，翻箱倒柜，终于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一包紫米面包。
自从知道这是向意的最爱时，她便囤积了一些，时常给向意带去。
“老师……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老师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向意，老师喜欢笑逐颜开的向意，”江燕将向意鬓角的碎发别去耳后，怜爱般地轻轻抚着她的脸蛋，“老师不怪你，这件事，也轮不到我怪你。”
“一个面包够吃吗？”
“不太够……”向意的声线还有些颤。
“现在还有两个小时，老师带你下馆子去。”江燕道。其实那天会散之后她仔细想过了，向意不肯说，自然是有她的一番道理，她不该那样逼向意。
如果她都变这样，那向意怎么办？
“这同学感冒了，我带她出去买个药啊。”江燕对校保说。闻言，向意立刻佯作一副弱不经风模样。
已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向意生日，江燕便带她去过一次。
儿童节，领奖状，心情差……什么都可以是江燕的理由。
向意早已轻车熟路。
就算不是逢年过节，江燕也能拿出三份礼物，两份特别衬她的心意，相比之下，另一份便不太合适。
校保关心一句：“她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江燕又摆出伤心的模样，将向意搂着，叹了声气：“生病给难受的。”
校保给她们放了行。
四月的风恰如其分，不燥，也不冽。坐在电瓶车上，迎风，向意额前那层薄刘海被吹起，露出一道浅浅的疤。
江燕通过后视镜看到了。
“你想吃什么？”江燕问，“还是上次那家馆子？”
“不要，都吃腻了。”向意吸了吸鼻子。
“那去哪里？”
“去吃桂林米粉！”
“那才多少钱啊，今天发工资了，吃顿好的，”江燕笑道，“咱现在不差钱。”
后来极久极久，向意才知晓，其实那天江燕根本未收到工资，便如上次，她银行卡里仅仅只有两百来元。
离真正发工资的日子还差了五天。
“就——那家云吞馆吧。”向意伸出食指，随便一指，顺着望去，是一家装着玻璃的店，若站在那里，可以看到二中的校门口。
江燕疑惑：“不是说吃好的吗？”
“那要是班里有人说你偏心怎么办？”向意忧心忡忡。
江燕未有踌躇片刻，轻描淡写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向意怔了须臾：“那就让她们说去好了，有这么体贴、聪明、可爱的课代表，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可……我已经不是课代表了。”向意有些怅然。
“谁说你不是，苏松婷是班里选举出来的课代表，”江燕将车停于路旁，回首语重心长地说，“向意，你才是老师心目中的课代表呀，哪怕是在一班，老师都最喜欢你。之前你说的不对，老师不是生来就偏心，是因为你值得，无论之前遇到过什么，现在正经历着什么，你都该自信。”
“因为你真的很好。”
一时，向意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这个做什么？”
江燕笑了又笑：“你管不着。”
向意从前问过，江燕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江燕那时说，声音很轻，很远：“因为你是向意啊。”
“云吞来喽——来，您的大云吞，小朋友，你的小云吞，”老板是个秃子，年纪很大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和善感染客人，老板看了眼江燕，又看了眼向意，嘿嘿一笑，“你们母女俩感情真好。”
江燕爽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