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潘安开始发烧,问兰大要了一贴退烧贴又开始睡,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焊门的声音,睁眼一看,原本的木门已经拆掉了,机械人正在装拇指粗细的钢铁门。
潘安的上牙龈有些发痒,舌尖扫过上排牙齿,在虎牙的位置长出了两个尖锐的牙齿。
粉色舌头扫过上排牙,潘安迈着猫步走向门口。
焊接铁门的两个机械人并不认识潘安,以为他会像其他变异者一样发狂,一机械人抬起手枪,给了潘安一枪麻醉剂。
“又要晕了。”潘安双眼冒金星,身体像泄气的气球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赤川弋包扎伤口后来到地下城,发狂的变异者已被单独隔离出来,个个捆绑在床,常胡子就在其中。
仅仅几个小时不见,常胡子的脸上长满了黑白相间的长毛,掌腹,指腹凸起厚实,两只机械眼凸起,缓慢转动。
他还尚存理智,一眼认出赤川弋是谁,嘴里咕噜作响,赤川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从他急切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想法。
他想让赤川弋救他。
赤川弋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为天才博士,却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只能看着他们走向死亡,而他,是导致他们提前进入死亡的导火线—那只兔子。
常胡子没有得到回应,瞪着两只机械眼,表情狰狞,发出一阵凄厉的喊叫。
像濒临死亡的猫在死神面前垂死挣扎。
叫声贯穿地下城,昏睡中的兰寻礼眉头微皱。
机械人把所有的变异者从下水道里捞出来,却没有找到那只兔子。
赤川弋竭力询问常胡子兔子的下落,得到的是一声声呜咽的猫叫声。
询问无果,赤川弋按照规定给常胡子检查体温,验血。
体温高达56度,要是放在正常人身上,这人脑子再就烧坏了,可他是变异者。
丰月给出的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他的DNA基因链条上,附着变异基因,且变异基因正在急速分化蔓延。
从病房里出来后,赤川弋又去检查了其他变异者的情况,和发狂的几位变异者不同,大多数变异者皮肤无异毛生长,性情平稳,无发狂迹象。
例如像袁小胖这样的特殊例子也不在少数,从感染到现在,袁小胖一直躺在地上打滚,偶尔伸伸懒腰,四肢俯地,追着他的光球满屋子跑。
最后来到四人间病房。
岳池、黑泽还在昏睡,温度维持在最初的水平,两人的脸颊上,长出细软的长毛。
潘安蜷缩着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不时甜甜自己的手背。
兰寻礼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白大褂松松垮垮的盖在他的身上,露出他结实的肩膀。
赤川弋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了,白天有外人在,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只有现在,周围的人都睡着了,他才敢看他。
距离上一次仔细看他已经过去了十年,兰寻礼和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变大了不知道几个号,唯一不变的是他雕塑般的五官。
小时候是可爱,长大了是桀骜。
从那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兰寻礼就醒了。
这小子想干嘛——觊觎我的美色!
兰寻礼感觉到耳边一点冰凉,旋即,那点冰凉顺着往上,又移到鬓角,兰寻礼全身绷紧。
温度计的数字一直在36.7~37徘徊,
出人意料,过去了十个小时,兰寻礼的体温依旧正常。
他是感染者里唯一一个体温正常的人,也许是他体格健硕,变异基因没有立即征服他,赤川弋这样想。
科研并不能靠猜想,必须要有足够的数据支撑才能让人信服。
要是知道他为什么和其他感染者不一样,就要取得他的血液。
过了这么多年,取血液的方式依旧没有变化,一根两毫米的针头插入血管取血,但若是这样,可能会把兰寻礼弄醒。
若是他醒来,引起其他的人注意,事情务必会传进赤川青越的耳朵,若是……他体质特异,能生成抗体,他极有可能成为赤川青越的研究对象。
想到兰寻礼沾满血不见了的衬衫以及兰玺,他总觉得兰家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愿只是他多想了。
兰寻礼的肩膀绑着纱布,血液浸透了纱布,取下一截带血的纱布也可以用作研究。
纱布从兰寻礼腋下穿过裹着整个右肩,赤川弋拨开兰寻礼肩头的衣服,露出他腹部以上的躯体。
赤川弋走到另一边,攸的发现兰寻礼的工装裤上湿漉漉的一片,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像是血液、汗液裹挟在一起。
刚刚白大褂遮着,他没看见。
赤川弋清晰的辨认出这是一滩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剪纱布会有一定的风险,用棉球取血会更安全。
快速权衡后,赤川弋用镊子夹起棉球放在兰寻礼大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