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淡淡的瞥了一眼晏春诗,愁眉不展的靠在了塌上。
“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她叹息道,“这五年过得可真快,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待开春我们一家归京,无论是田姨娘还是我,都做不得这后院的主了。”
原来是为这事,董姨娘和田姨娘二人都极好强,偏她们管理后宅的本事又不低,临江天高皇帝远,她们无论怎样斗,只要不太过分惊动晏老爷,双方都相安无事。若要回京....可就另当别论了,有向氏这个正头娘子在,拿捏她们不过是弹指之间的小事,更何况还有晏老爷的嫡母晏老太太坐镇。总归在京城的日子铁定不如临江好过就是了。
想起晏老太太....晏春诗眸中一片冰冷,前世她的悲惨结局,这位祖母也没少助力。
晏春诗不知该如何劝慰董姨娘,京中的路不好走,她上辈子是切身体会过的,且付出了生命代价。她这个主子尚且如此,董姨娘这种只能算半个主子的妾室,在府里讨生活只怕更加艰难。
晏春诗突然想到一人,心中一动。
晚间用膳前,晏春诗又想起一事,便传了杜若进来问话。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晏春诗笑着问道:“我碰见你那日,你在花园子和小丫鬟说的话,听上去.....你与四哥房里的丫鬟很是相熟?”
杜若答:“姑娘问的可是玉壶?四少爷和四小姐一母同胞,二人房里的丫鬟彼此都很是熟稔,不过奴婢只与那玉壶一人私交还不错。后来奴婢被四小姐逐出了莘濉阁,跟她也就没什么来往了。”
“玉壶是田姨娘的人,田姨娘一向谨慎,自是不喜下面的丫鬟与旁院的私交来往,倒也正常。”晏春诗状似无意的说。
杜若闻言诧异的说:“小姐,玉壶并非田姨娘的人,她是晏家的家生子,与奴婢一同长大,她老子娘早逝,只余一个妹妹在前院当差。”
“哦?那你可知她妹妹在谁手下办差?”晏春诗看向杜若。
杜若这下不懂也得懂了,讶然道;“姑娘这么问,可是有何不妥?”
晏春诗笑着同她打哑谜:“杜若,你心里清楚,以你的身份乍然进宜兰阁服侍,只怕难以服众。现下有件事,我有心交由你去办,你若是办的好了,自有我为你铺路,这同样也是你在我身边,为我办的第一件事,也可叫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和忠心。”
“姑娘只管吩咐,杜若无不尽心。”杜若正色道。
晏春诗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杜若虽不解其用意,却也照做了。
第二日晌午,杜若归来,晏春诗屏退下人,作洗耳恭听状。
“姑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拿银子去贿赂了二门的婆子,假意替玉壶探望她妹妹玉瓶,谁知前来的并不是玉瓶,而是外院一个老妈子,我瞧着那老妈子颇有几分威势,就连门房的婆子都挺惧她。”
晏春诗发问:“你可打听到那婆子是何人,又是何来历?”
杜若道:“自是打听到了,那婆子姓钱,是前院库房值守的婆子....说起来,这个钱婆子,倒有些奇怪。”
晏春诗这次并无言语,示意杜若接着往下说。杜若也严肃了起来,小脸绷的紧紧的:“按理说,钱婆子一个前院看守库房的下等婆子,连后院的三等丫鬟都不如.....奴婢却瞧她穿金戴银,很是气派,就连说话也是鼻孔朝天,很是傲人。小姐,这还是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钱婆子见了我,第一句却是‘约好的初一十五允你们见两面,你家主子怎不守规矩,我们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小姐,我往日只在后院待着,钱婆子定是不认识我的,可她那句话又说的.....似乎她与我很是相熟一样。”杜若不解的歪着头。
晏春诗望了窗外的景色一眼,沉着道:“她自是不认识你,不过你别忘了,你今日是替谁去的?”
“玉壶?”杜若愕然,“小姐的意思是,钱婆子与玉壶相识?可那就更不可能了,玉壶现在是四少爷的通房,她.....”话及此处,杜若福至心灵,豁然开朗,“对啊,玉壶是四少爷房里的人,能让她与前院一个婆子彼此相熟,那必定是有什么契机,再结合钱婆子见到我的那番话,这个契机.....是玉瓶!”
“嗯,还不算太笨。”晏春诗笑道。
杜若脸颊微红,语气略微局促不安,“可是小姐....钱婆子她为何要拿玉瓶威胁玉壶呢,玉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晏春诗漫不经心的托着下巴,神情变化莫测,杜若正待她道出下文,这时外间传来了动静,杜若定睛聆听,原来是曲嬷嬷对着蔻青吩咐着什么。
杜若朝晏春诗那处瞟了一眼,发现晏春诗正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
杜若稍一思索,心下会意,挽帘去了外间。没多久,曲嬷嬷跟着杜若进了里间。
“五小姐唤奴婢来,可有什么吩咐?”曲嬷嬷躬身行礼。
晏春诗笑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