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知政府无事,几个知书聚在宽敞的后厅闲话喝茶。赵如意找了一把躺椅,靠窗放下,冬日的暖阳透过碧纱窗不偏不倚的照在赵如意身上,她懒样洋的歪着头斜躺着,听着同僚热火超天的议论四处听来的宫廷密辛,昏昏欲睡。
知政大人身边的张文书悄悄走进来,唤醒赵如意,说是知政大人有请。赵如意从躺椅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赶往前厅。郑知政见赵如意进来,缓缓一笑,说道:“如意,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庆远将军府铸造的凝波瓶出了点问题,不知为什么法力总是不稳,想请你帮忙去看一下。”
郑知政看了一眼如意,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在离阳城,赵知书的铸造技艺可是甚为了得,无人不知啊。即使是大宛城铸造司出了问题,不也得派人专门向你请教?修复个凝波瓶对你来说也就是小事一桩,明日一早,你辛苦一下去一趟吧。”
如意知道郑知政给自己戴了高帽,不过受到吹捧,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得意。庆远将军杨泽的威名她早已听说,对于这种自己惹不起也不敢惹的狠厉人物,如意一向是敬而远之,明哲保身。但是一件小事,去一趟将军府修复一下凝波瓶,见到杨泽的可能性估计也不大,更何况是知政大人亲口吩咐的,赵如意恭敬的回答道:“是。”
郑知政抬眼看了一下如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顿了一下,又微笑的补了一句:“庆远将军府让你明日一早五时到。”离阳城位于南元国的北部,冬日异常寒冷,天黑的早,亮的却晚,除了赶早贩卖蔬菜、饮食的小贩外,离阳人一般早上八时左右才会起床。庆远将军治军在南元是出了名的严苛,来到离阳修养,并没有入乡随俗,反而把严苛的军风带了过来。如意虽然是神,但她娘亲怀她的时候在凡湖冰冷的湖水里泡了三日两夜,动了胎气,如意灵根受损,自出生起就灵力低微,自幼极为怕冷。冬日早起,她不仅不能在睡眠中汇集一天所需的灵力,阴冷的天气,反而会需要她耗费更多的精气,对她无异于酷刑。
赵如意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现在正直冬日,五时,天还没亮呢,天还没亮应该干什么,当然是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大觉,这将军府的人是穷的买不起床,还是不知道睡觉好,折腾自己不够还要折腾别人。
赵如意眼波流转,看了一眼郑知政,试探着回禀到:“启禀大人,属下刚想起来,明日和青意约好了,一起去勘察左山矿地的账目,不如让将军府从大宛城铸造司另请高明?”
郑知政早料到如意会推脱,可是无法,庆远将军杨泽刚到离阳,风头正盛,他一个知政并没有什么能力也不愿意得罪一个铁面将军。而且他是文官,杨泽是武将,如果杨泽在离阳城久居,为了离阳城的局势稳定,不管为公为私,都是和杨泽处好关系的好,没有办法也只能牺牲一下如意了。
郑知政嘿嘿一笑,面色慈祥地说:“我已经特意问过执事处,明日你没有什么事务安排,如果是执事处记错了,那你明日先去将军府,后日再和青意一起去左庄吧。”
赵如意心里哀叹一声,知道推托不过,也不再做挣扎,立即回复到:“将军府事大,属下明日一定按时赶到。”
郑知政甚是满意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可没什么功夫去执事处查询如意的行程,只是顺口虚诈了一下如意,终日和一群小狐狸斗智斗勇,他自己早已成了一只老狐狸。
散值后赵如意回了家,赵如意的家离知政府一街之隔,是知政府后面熙街的一座小院。书阳已经做好了二人的晚饭,赵如意吃的很开心,随后搂着旺财,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又忧愁起来:“书阳,明天早上四时记得叫我起床,我五时要到庆远将军府出趟公差。”
书阳无限怜悯的看了一眼赵如意:“小姐,陛下要是知道您现在这样受苦一定会心疼死的,我们给郑知政说实话吧,郑知政是北元老臣,他如果知道您的身份一定会护住您的。那乌鹤丸您千万不能再吃了。”
如意放手让旺财从自己身上离开:“书阳,我没有受什么苦,比起那些市井小民,我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我不再做和庆不是因为厌恶和庆的身份,做和庆的那段时光我很快乐,我从和庆身上得到了太多的好处,我只是不要别人再护着了。”
如意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只是一日早起,不需要吃乌鹤丸的。”她随即看着书阳笑了:“你不要老担心我吃乌鹤丸,乌鹤丸很贵的,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得起的。”
第二天一早,赵如意头一次发现自己的神识和□□原来是可以分离的,四时在书阳温柔的呼唤下,她感觉自己的神识已经睁开眼坐了起来,走到了门外,转身一看本体还裹在松软的棉被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书阳一遍又一遍温柔的呼唤,赵如意睁开眼,坐了起来。“书阳,不是我赖着不想起床,是我的身体不听我的话。”
“不是你的事,是将军府时间定的太早。”书阳温柔的说道。
已经来不及用早饭了,书阳倒了一杯玉露茶让赵如意喝下,帮她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