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渊说话时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意,温润如玉。
王妃定定地看了李渊几眼,又想起七年前那个同叶辉一起闯祸一起挨训的李渊,“渊儿,你要做个好皇帝。”
说完,郑重地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还是入宫时的那个小太监,一路领着王妃向外走去。
待看不见王妃的身影,李渊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答了一句当然,话语中的笑意不改。
当个好皇帝,便不可滥杀,不可偏听,不可留下话柄,最重要的便是不可留下话柄。王妃虽然赴西南的心情急切,却也会嘱托李渊不可仓促行事,李渊每次同王妃相处,都觉得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需要母亲怀抱的孩子,这感受怪异,却让他沉迷。
其实他理解他父亲为什么不愿意王妃去西南。当年四方起义的雄心壮志早已磨灭在权欲之中,西南王带走了追随者,也带走了他父亲为民请命的一腔热血。手握权力时才知道,光是想要握紧手中的权力便需要精疲力竭,哪还看得到更远处的民不聊生。可是王妃还三不五时地派人传话想要去西南,昔日的旧友都变得面目全非,只有王妃清白坚韧得像一尊道标,她立在京中,就像自己曾经的良心与愿景还立在京中,于是这尊道标便在京中立了七年。
可惜,他父亲快要死了。
他同他父亲不同,王妃做不了他的道标,他也不要道标来提醒自己。他父亲被世家的滔天权势辖制,束手束脚与其分权,他不会,待他拔除了奸细收拾了世家,就让王妃去她想去的地方。
他当然会做个好皇帝,他会是大良朝最好的皇帝。
*
之后的日子,京城的官员全都风声鹤唳。
先是谢长留率金鳞卫查探刺客刺杀太子一案。大家都知道,能在帝京中豢养如此势力的定是世家所为,而且还不是小世家的财力可以支撑的。但这种事情知道也只是知道,世家内部阶级牢固,上面的人事情办砸了自会有下面的人被抛出来顶罪。
可谁知道谢长留雷厉风行,只查了一夜便查出来这是王家所为,那刺客身上还有王家的刺青,一大早金鳞卫就围了王家宅院,一大家子就连院中的宠物狗都没放过给牵到金鳞卫的府衙里去了。
之后,金鳞卫就在王家中搜出了王家这一代的青年领袖王羡林与大皇子的通讯,原来之前太子在青州遇险就是王家向大皇子投诚的投名状。
事涉夺嫡,谢长留不敢独断,急急忙忙把消息送进了宫里,当时太子与二皇子兄弟二人正在议事,二皇子一听说此事便直接叫金羽卫捉了大皇子,谁也拦不住。
二皇子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带着金羽卫把之前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战队大皇子的官员全都查了一遍。二皇子就直接上门,客客气气地请官员们前厅叙话,金羽卫进去抄家,抄出了什么罪证就直接抓人,一连抓了好几个。
二皇子抓人可不看其身份背景,就连他会去敲谁家门都没什么规律,本以为只是世家之祸,谁能想到这把火能烧到自己头上,众位大臣也只能努力销毁自己家里有问题的东西,然后祈祷二皇子查不出什么来。
二皇子怎么可能查不出东西,他早就目标明确,如今走流程一般的抓人,即使没有证据他也能拿出证据来,如此闹闹哄哄的一天便抓了十几位前朝老臣。
这些前朝老臣一审,竟然与狄虏相勾结,他们甚至还买通了四皇子身边的侍从给皇帝下毒,于是四皇子身边的人全都被抓了,四皇子本人也被软禁在自己宫中。审讯之后,虽然没有得到更多狄虏相关的线索,却意外得知了四皇子勾结韩家意图谋反,于是四皇子被送去和大皇子做伴,韩家也被抄了家。
短短三日,四大世家四去其二,牵连小世家无数,前朝老臣与大皇子四皇子的侍从尽数下狱,金鳞卫金羽卫的牢狱都要装不下这许多人了。
再上朝时,朝堂之上竟是只剩下了半数人。沈故虽官职不显,却以四大世家之首沈家之子的身份站在文官之首。他踏步而出,启奏,“如今皇帝病重无法理事,朝中人心涣散,请太子登基,以固国本。”
说完,沈故就跪了下去,显然这事并没有在世家中商议,世家出身的官员并不知情,这时候也只有他们还站着,其他官员早跟着沈故一同跪下,高喊“请太子登基”了。
李渊并未答话,只看着朝中众臣跪了一地。
世家出身的官员左右看看,知道太子这是在逼自己表态。这两天太子的雷霆手段实在是让人害怕,而且沈家不曾通气就向太子投降的行为也让人不安,世家出身最会看人眼色,也纷纷跪地高喊“请太子登基”。
李渊这时终于笑了,“众卿平身,父皇如今虽缠绵病榻,可孤已广招天下名医为父皇诊治,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此事莫要再说。众卿可还有旁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