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衣裳。
裁缝铺老板满口答应，问道：“敢问小姐名讳，家住哪里，几时能量身裁体，到时好让师傅登门呢？”
柯云雁微微一笑，“你不必知道我名讳，只要知道我在家中最是得宠，若是衣裳做的好看，丞相府少不了赏赐。”
老板一惊，恭敬道：“原来是丞相府家的千金，失敬失敬，本铺必尽心竭力，只求小姐满意。”
柯云雁颔首，说定了日期后，便翩然而去。
事到如今，棋子均已落下，只等众人入局了。
柯云雁抬头看了眼天色，预计彩珠她们快要返程了，到了该自己回去的时候了，只是没有走几步，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柯云雁深感不妙，往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名乞丐，相比上一次见面，乞丐要更加狼狈一些，身上挂了些白菜帮子，估计是路人砸的。
乞丐见了柯云雁，仍是傻呵呵的样子，加大了步伐，朝柯云雁跑来。
柯云雁紧皱眉头，有了一种很深的忌惮感。
此人绝不简单！几次三番的见面，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难道是专门来寻自己的？偏偏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行踪，若是他向别人透露出去，再缜密的复仇计划便都要作废了。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柯云雁狠狠咬了下唇，思绪翻飞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柯云雁有了对策，不再惊慌躲闪，反而气定神闲等着乞丐跑过来。只见乞丐呼哧呼哧地赶到，用力地挥了挥手臂上的一块布，嚷道：“好吃，好吃。”
柯云雁定睛一看，原来那块布正是装红枣的包裹皮，被柯云雁趁乱扔了，不知怎么的，到了乞丐的手里。
一瞬间，柯云雁就读懂了乞丐的意思，之前的包子难吃，后来的红枣好吃，所以他还想吃。
柯云雁沉声道：“好说好说，你跟我来。”
柯云雁引着乞丐多走了两步，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四周没有人来往，可谓是闹中取静了。“复仇成功以前，我不可多生枝节，你这样纠缠不休，我只能送你去死了。
你到了下面，记得多向阎王告告我的状，最好罚我一个永世不得为人。这人间太肮脏，我不想再来了。”柯云雁伸手拔下了头顶发钗，那钗子的尖头锋利，是此时此刻最趁手的武器。
哪怕语气再坚定，可柯云雁的睫毛乱颤，犹如风中翻飞的轻羽，彻底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不管是前世的老太监，还是今生的夜行衣男子，柯云雁都没有手软过。他们是恶人，是凶器，是害柯云雁万劫不复的人。他们活的好，就会有更多的人活得不好，柯云雁不能放过他们。
可现在，要为了复仇，去伤害一个无辜人吗？
危险来临，空气凝结，乞丐好似察觉到什么，他直直盯着那只发钗，憨愣了一瞬，忽的扯开了身上那件破烂的衣服，露出里面污色的胸膛。
“杀，杀。”
乞丐低语，语气毫无变化，好像说的是和难吃好吃一样稀松平常的字眼。
短短两个字，听在柯云雁耳中，仿佛如震雷般惊人。
“你，你知道，你知道了...”
柯云雁紧绷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光，她自以为是的阴谋和杀机，居然都被乞丐看穿了。故意绕路，被找到；犹豫不决的杀意，也还是被看穿。
即使看穿，乞丐却做出了接受的姿势，他都明白，他都接受，他愿意被发钗刺穿。
就像包子铺老板的殴打，路人扔的白菜，乞丐通通选择了接受，接受所有人的恶意。
“你以为你是什么？普度世人的菩萨吗？”柯云雁红了眼睛，她强压住的不甘与冤屈，在这一刻终于按捺不住，彻底砰发出来，“你摆出这幅样子，主动献出生命，是要救谁？既然要救我，上一辈子怎么不出现？
如今，一切都晚了。”
那只发钗，伴随着柯云雁的悲泣，一下扎入了乞丐的胸膛，鲜血迸溅，染热了柯云雁的指尖。
乞丐吭都没吭一声，只是垂下头去，似乎是接受了这种宿命。
柯云雁气血上涌，转身就走。
疾步迈出几十步，柯云雁的力气耗尽，双腿猛地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她呆愣片刻，忽然觉得脸庞冰凉，伸手一摸，竟然是满脸的水。
“眼泪？我哭什么，我有什么好哭的？我明明说过此生绝不再哭。
不准哭！”
柯云雁气急，她下了大力气擦脸，将一张小脸拧的青红相间，可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原来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我恨这个世界，我恨所有人，我恨你们。”柯云雁边哭边骂，强撑起身子，跑回了乞丐身旁，
“还有你，我也恨你。”
柯云雁拿出手帕，压在了乞丐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