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道:“小姐聪慧。那贼子呢?还喘着气呢?”
柯云雁点头:“自然要留他一口气,待到天亮,我要送他去见官。天子脚下,定要严惩此恶贼,以儆效尤。”
“这,小姐初来乍到,还没进府,就先去了衙门,怕是不太好吧。”彩珠慌了一下,转了转眼珠说道。
柯云雁眨了眨眼,“姐姐的意思?”
“小姐要是信我,不如把此人交给我,让我去衙门送贼子,左右撇开了小姐,保全了好名声啊。”彩珠缓声道。
柯云雁欣喜,赞道:“大善,果然是姐姐,做事真是妥帖,不愧是父亲府里出来的人。”
“不早了,小姐快些歇息吧。”彩珠弯腰施礼,退后几步走出来船舱,对外斥道,“一帮蠢货,站在那当棒槌呢,一点眼力见没有,还不赶紧把小姐房里的贼子拉出去。”
几名家丁齐刷刷站在船头,只等彩珠的吩咐,突然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没人敢吱声,只得快手快脚地忙活开。
船舱很快被收拾好,柯云雁重新有了一床被子。整个人陷在松软的床榻上,柯云雁渐渐有了困意,恍惚间还记得上辈子的船舱暗杀。
那次暗杀,自然也是没成功的。面对锋利的匕首,柯云雁当时躲闪不及,不得已跳入冰冷的水中,整整在河水里泡了一夜,等熬到了白天,终于被船夫救起。
命是保住了,却伤了身体,自此落下了病根。因病的太重,不中用了,就算进了丞相府,也是没见过所谓的父母亲,每日里受些奴仆磋磨,百般都是心酸。
“既然不爱我,为何要找我?既然要找我,为何又要杀我?”柯云雁在心里咕哝了几句,渐渐有了答案,自己是挡了别人的路了。
“柯云愉啊,柯云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啊,半点活路都不给我留。上辈子,你抢了我的一切。
现在,到还账的时候了。”
十几年前,柯云雁的出生并不受丞相府的重视,只因这个孩子的出生不高贵,乃是柯丞相醉酒后和厨娘云雨的罪证。丞相夫人怒火中烧,几次要下令除了厨娘,但被老夫人拦住,最终使得柯云雁安全出生。
孩子是保住了,转头却被奶娘掉了包,把自己的孩子抱进了丞相府,而真正的柯云雁则被扔到了货商的马车上,一路颠簸后到了山瑞乡。
要说最不想让柯云雁回到京城的人,大概就是冒名顶替的柯云愉吧,她偷到了十几年的富贵,得到了本不属于她的大好前程。
“我的亲人啊,你们可要好好活着,好好地睁大双眼,亲眼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毁掉你们!”
重活一世,柯云雁的心中充满怒火,她替自己不值,更要为自己呐喊。
上一世,你们轻贱我如草芥。
这一次,我要踏上最高之巅,得万人之敬仰。
柯云雁的心思尚且无人知晓,彩珠却隐隐有了些不安。
明明是手到擒来的一场暗杀,怎么就失败了呢?
“来啊,速去禀报二小姐,就说事情有变,真正的小姐马上要进府了。”彩珠招手,喊来一名家丁吩咐道,“还有那个穿夜行衣的男子,明日你走小路送他去衙门,半道上就...”
彩珠用手比作刀,在脖子上虚划了一下。
家丁低头称是,躬身领命而去。
窗外乍现晨光,已是天亮了。半宿安眠后,柯云雁的精神好了很多,一番洗漱后,她随着众人跨上了码头。“彩珠姐姐,那名贼子呢,可还活着?去衙门当真不用我一起去吗?”柯云雁看向彩珠,脸上写满认真。
彩珠微皱了下眉头,伸手一抬,自有家丁将那名男子抬上来,绑的结结实实,正大口喘着粗气,果然还活着。
柯云雁围着男子转了几圈,故意半蹲下来,伸手扯了扯绳子,肯定道:“好,够结实。只是这贼子凶恶,送官之路不容易啊,全让姐姐承担,岂不是累到姐姐了?”
柯云雁嘴上说着话,袖子里却有一片薄薄的刀刃掉落,恰好滑进了男子的衣襟里,男子愣了愣,神色困惑又迷茫。
如此细微处,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小姐是不放心我去办事吗?”彩珠脸色稍有些不耐烦,她送人进京的使命已经完成,再懒得应付柯云雁。
柯云雁露出惶恐神色,忙道:“放心,放心,自然是放心的。姐姐早去早回吧,我就在这等着,等着你带我回家呢。”
彩珠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扭头就走,身后家丁跟着鱼贯而出,只留一人盯着柯云雁。
刚才还满满当当的码头,此时只剩下柯云雁和一名家丁,颇有些冷清之意。柯云雁却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暗忖道,“初次登柯丞相的门,我怎么能不备一份厚礼,且让我好好筹备下。”
少了彩珠的监视,才能大展拳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