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一共参加过两次升学考试,分别是在1931年和1932年,在第一次考试之中,他由于发烧头痛而发挥失常,和自己梦想中的和宁大学失之交臂。他不甘心,决定复读一年;到了他的第二次考试,他的成绩非常理想,超过了宁和大学文学分数线10多分,然而,最后他却因要为校长的侄子“让路”为理由而被调剂到其他专业,至于为什么只有他需要给别人“让路”,大概就因为他是一个生来卑贱的安华人吧。
在那群带着有色眼镜的人心中,低等民族的前途还能被叫作前途吗?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认命,选择了再次复读,这一次,他才只上了不到两个月的学,就被迫离开学校去参加所谓“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工作。
听到这里,静嘉玉瑾不由得落下了眼泪,不是因为单纯的同情,而是带有同病相怜感的共情。
曾经的她,为了凑齐学费而勤工俭学,兼职过纺织厂女工,又去出版社当过临时工,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懂得,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不容易。
两人再谈了几句话之后,若竹向对方告辞,要回到自己那个拥挤简陋的宿舍去。静嘉玉瑾却淡淡地说:“你不必回去了,没有必要受他们的闲气。”然后就带着若竹,一径向总理府后院的“家属楼”走去。
静嘉玉瑾的住所有两个卧室,一大一小,一个客厅再加上一厨一卫,大的那间卧室是她自己的房间,小的那间是两个女侍官和一个厨娘的卧室,客厅中有一个可折叠的沙发,摊开之后就是一张单人床,这在当时属于比较新颖的设计。今天晚上,若竹就是要住在这个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两人又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去办公室处理一天的各种事务。在一天天的相处之中,静嘉玉瑾发现了自己竟然逐渐对这个工作勤谨又不向命运屈服的少年有了些许好感。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着共同的语言,自然会知音相惜。
然而,在这样一个沉闷又无聊的工作环境之下,总有人尽心思想要从中找些乐子,以满足自己上不了台面的某些龌龊想法。
于是,在一段时间过后,也就是1933年的年初,一个关于永绪帝国宣传部长的“花边新闻”就悄悄地出现了。
事情的起因,大约是宿舍管理员在查岗的时候发现了若竹不在,又从他的同事那里得知了若竹每天都在静嘉玉瑾的住所中留宿,然后就把此事告知了当时负责分配助理的官员方瑜,而方瑜对此的知晓则是事件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方瑜,曾在与静嘉玉瑾同为二级官员的时候就对其展开过追求,向地表达过自己的好感。但对方实在是太过于高冷,对自己的回应基本等同于无。如今,听说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和一个低等助理走到了一起,又让他怎么能接受呢?
于是,方瑜为了排遣心中的苦阅,在工作之余同兄弟们借酒消愁,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诉苦似地向他们全面托出。
然而,方瑜似乎高估了那群兄弟们的素质--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是惟恐天下不乱
的八卦专家和乐子人。这样的花边新闻,他们听到之后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将其添油加醋地到处传播,并且很快就传到了远山绪那里。
远山绪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感到不可思议,然后是愤怒。因为总理府的规章制度当中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不同部门,不同等级的官员之间发展感情,也不允许存在任何以婚姻为目的之外的恋爱关系,就是为了防止重蹈始乱终弃的覆辙。
而据他所知,静嘉玉瑾身为宣传部长,和这个安华国人出身的小助理显然身份、地位差距巨大,根本不可能是真心相爱,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什么玩物罢了。
于是,在1933年1月30日的傍晚,静嘉玉瑾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正准备和若竹一同离开办公室。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大群不速之客拦住。他们是远山绪最信任的护卫队员,专门为他执行各种秘密任务的。
“静嘉玉瑾,请你和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那个人严肃地说。接着,他又指了指站在玉瑾身边的若竹,“这是领袖的命令,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然后,两人就在这群护卫队员的“押送”之下到达了位于总理府三楼的领袖办公室。
两人进入办公室之后,远山绪冷冽的声音从
办公桌的后方响起。
“静嘉玉瑾,先前,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德才备的人,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难道不知道跨级别的交往在这里是不允许的吗!”
“可是,领袖先生,我和若竹,我们两个人只是彼此欣赏对方,并没有什么越界行为,至于那些风言风语,也许都是外面那些无聊的人捏造出来的,连我自己者不相信。”
“真的只是互相欣赏吗?!你以为你可以瞒得过我?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像你们这样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悬殊的人,难道还能是真心实意?也许你只是把和他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