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人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双唇苍白皲裂开来,一抹刺眼的鲜红沿着唇角缓缓流下。
叶筝猛地蹙眉,将手放到男人额头上,好烫……
方才还好好的人,怎的突然变这么虚弱了。
“等等,停一下。”
叶筝紧忙朝马车夫喊停,车夫应声停下,不明所以。
“姑娘怎么了?”
“附近有医馆吗?”
车夫思索片刻,道:“有,不过前几日贾家老爷病危将镇上的所有医师都召走了。”车夫顿了顿,语气有些为难:“恐怕寻不到医师。”
贾家老爷病重?
“贾家今日不是有喜事吗?”叶筝眯了眯眼。
“贾家小公子才六岁,尚不到娶亲的年纪,娶亲多半是贾家用来给老爷子冲喜的吧。”
闻言,叶筝心底冷笑,大伯娘打的一手好主意啊。
“咳咳……”
肩头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叶筝赶忙将人扶起,低声道:“你没事吧?”
顾长淮掀起沉重的眼皮,方才他也听到了车夫的话,知道现在寻医师不是易事,况且叶筝本就是逃婚,若真如车夫所说,贾家是为了冲喜选的叶筝,恐怕发现假新娘后,想再离开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于是他哑声道:“无事,继续上路就好。”
叶筝犹豫片刻,“真没事?”
顾长淮借着叶筝的力坐直了身子,虚弱地摇了摇头,“走吧。”
叶筝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犹豫,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假新娘事件,一旦被发现自己想走久困难了。
“走吧。”
车夫得了指令,扬起马鞭驱车而出,不一会儿便离开了镇子。
离开镇子后,叶筝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马车帘子,一转头便看到倚在一侧的顾长淮。
男人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即便昏睡过去了也难逃痛苦。
镇子外的路并不平稳,马车一摇一晃的,陷入了昏睡状态的顾长淮没了意识,身子随着马车摆动,头也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
终于,在他的头第五次撞到马车壁后,叶筝看不下去了,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
她挪了挪身子,坐到男人身侧,慢慢将他的头拉了过来,安安稳稳地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不知不觉间已到黄昏。
不知何时天边散开了云,太阳西沉,余晖洒了下来,寒风卷起车帘,残阳便顺着车窗爬了进来,给两人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顾长淮不知昏睡了多久,倏地眼前一亮,他不适应地慢慢睁开眼,下意识抬手想要挡住夕阳,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在靠在一个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抬手的动作微顿,顾长淮视线缓缓上移,一个光洁白皙的下颌引入眼帘。
橘黄色的光晕斜斜地打在女子姣好的侧颜,纤长的睫毛好似垂下的蝴蝶翅膀,静静的一动不动,忽然蝴蝶翅膀微微煽动了起来,好似下一瞬便要振翅离开。
睡得正熟的叶筝受到夕阳的影响,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似乎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光线影响了自己睡觉很不满,嘴里嘟囔着什么。
顾长淮见她不满地皱起了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直起身子,将手抬起,替她挡住了那抹残阳余晖。
叶筝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顾长淮已经恢复了常态,想到方才依靠着的瘦弱肩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充满着不明的情绪,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女子,直到天边那抹残阳彻底沉了下去,他才将手放下。
之前他服用了能短暂恢复体力的药物,后遗症便是高热不退,伤势加重。
原本,他以为叶筝会嫌弃他拖后腿将他半路扔下,毕竟自己所有钱财已经交给了她,又拖着一副残缺病重的身子,任谁都不愿意带着这样毫无利用价值的拖油瓶赶路。
顾长淮目光微动,角落一个布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角落里,一块随意扯下的棉布里包着什么东西,里面的东西似乎融化了,正在不断地往外渗水。
他愣了愣,半弯下腰,将小布包拾了起来。
布包入手微凉,顾长淮动作一顿,在弯腰的一瞬他看到叶筝裙角处缺了一角,缺口破破烂烂,看样子费了不小劲儿才扯下的。
他垂下视线将布包打开,里面呈着一团融化了一半的雪。
原来……
顾长淮放下小布包,再次掀起眼皮朝熟睡的叶筝看去,又是将肩膀借给他靠,又是用雪替他降温,她怎么对我这么好……
“唔……”
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猛地一阵颠簸,熟睡的叶筝猝不及防的朝马车壁撞了过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相反她撞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掌。
叶筝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眼前人以一种难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