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血洗与世无争、手无寸铁的巫彭族部落?找出这个人后,她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血还血。
哀久安不觉黯然神伤。
身旁的庆尔上前来悄声催促:“姑娘,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免得图生事端。”
*将军府
晏临川人还没回来,院子已被哀久安装点的“花枝招展”了。
由院门到堂屋的那条青石板小路上,撒满了各色花瓣,五彩斑斓的毯子似的,给了无生气的院子增添了不少情趣。
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棵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纸条,看起来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
老柳锁着眉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往院里看,刚好遇到捧着生辰糕饼进院的半夏。
“柳管家,您在这儿鬼鬼祟祟干啥呢?”
“半夏啊,来,你过来。”老柳朝半夏招了招手,悄声道,“你看这路上铺的花瓣啊,现在是无风无浪,看着挺好,到了晚上若是起了风,不都得给吹跑了啊?”
半夏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柳管家,这花瓣是我们姑娘花了一个时辰用二十锅大米饭粘在这地上的,吹不跑的。”
老柳连摇头带咂舌:“啧啧,浪费粮食!”又转脸看到院里的几棵树,疑惑道,“还有那树上,不年不节的,拴的都是啥?”
半夏颇为得意地笑起来:“柳管家,您过去仔细看,那上面有字呢。”
老柳闻言小心翼翼地绕过花瓣,来到树下,眯起眼睛凑近一张纸条。
“唔,这写得是……长命百岁。”
“这张……万事顺遂。”“开心喜乐。”
“柳管家,可是将军回来了?”哀久安透过屋内打开的窗子见老柳进了院,急匆匆迎了出来,“快帮我拖延住将军一会儿,生辰糕饼还没摆好。”
老柳向哀久安行了礼,笑道:“姑娘莫急,郎主还没回来,老朽只是路过来看看。”
老柳环顾院子,笑意更深了:“哎呀,这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原先这院子成日里死气沉沉,被您这么一弄,哎呀看着心情就好——就是有点儿费粮食。”
“嗯?”虽说最后一句没大听懂,不过老柳向来说话古古怪怪,哀久安倒也没放在心上。
“待郎主回来,切完生辰糕饼,我让半夏给您送去一块。”说完抬眼又见半夏已将蒸好的糕饼从厨房端来,便将人招呼过来,道,“柳管家您看,我亲手做的糕饼呢!”
半夏献宝似的将饼捧到老柳眼前,老柳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半天,末了嘿嘿一笑:“姑娘手真巧啊,不错不错,就是这饼上画的稻草人是何意?还拿个棍子?”
“……”哀久安不知该如何作答,听了老柳的话心里也打起鼓,不免蹙眉审视起那饼上的画像。
老柳见哀久安脸色有几分难看,恐自己说错了话引人不快,赶紧打了个哈哈走了。走到院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身对哀久安正色道:“姑娘,待郎主好些,郎主他心里苦。”
哀久安一怔。怎么个苦法?尸王转世、杀人如麻的“鬼将军”有何苦,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才是真的苦。不要听那老妖精的,无论如何,万不可对晏临川有半分恻隐,取他心尖血,救活巫彭族人才是对天下苍生负责,才是医人该有的仁心。
半夏见自家姑娘站在那儿若有所思,猜是柳管家方才的最后一句话惹得姑娘不爱听,便轻轻扯了哀久安的衣袖,嘀咕道:“姑娘,您别理柳管家,他老眼昏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依奴婢看,您画的这个自画像跟您本人很像呢!您看,这手上还拿着根擀面杖,这不就是您自己做糕饼时的样子吗?您是想表达这饼是您亲手做给将军吃的意思吧……”
哀久安心烦意乱,不想再听,一个跺脚转头回了屋。半夏则捧着糕饼小心翼翼在后头追着,边走边念:“姑娘您放心,将军定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