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汜眸色深了,望向一旁发愣的小生姜,她对上他的视线才反应过来,似是怕了怪罪步子急着跑出去。
阿汜关上门,默默与小生姜并排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却是只有小生姜独自凌乱。
“……”
“……”
又是一阵沉默,小生姜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在那一旁的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生姜看见小姐不开心留下的眼泪,温夫人不舍的眼泪,都有自己的牵挂,自己有被牵挂吗?
她有点想京城了,只是有一点。
只是有些想街市卖葡萄总会坑自己一把的大婶,扣扣搜搜卖针线的娇娘儿,可还没有告诉自己要与他们分别的不舍,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伤口有多疼,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很想很想。
她鼻子一酸,却用手堵住脸不让眼泪流出来。
小姐说不能在他人面前流眼泪,当然,小姐不是他人。
“你在干什么。”阿汜视线冷冷刮过小生姜。
“把眼泪堵住。”她不经意地说出来。
不对,她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在哭!小生姜揉了揉眼睛,望向阿汜的眼睛一脸认真,“我刚刚在开玩笑。”
“……”阿汜躲开她坚定的视线,“嗯。”
她有点想哭,小生姜不想跟阿汜说话。
眼中的泪顺着双颊滴落在地板上,她吸了吸鼻子,喉咙也被她憋得闷疼,手指贴着衣服打转,杏红色的衣裳衬着脸上的红晕,眼睛伴着泪光闪烁微光。
“要吃糕点吗。”
阿汜没有看她的脸,语气冰凉又疏离,手里的糕点与帕子却乖顺地递给了她。
她本来不想哭的那么大声的,真的。
是真的憋不住。
只是小生姜一看见他的手向着自己过来的那一刻,眼泪就不自觉地大滴大滴地流出来,落下的眼泪滴在阿汜的虎口,修长的手不可察、不可控地微微颤动。
她声音带着厚重的哭腔与鼻音,在某些地方却莫名实诚,“吃……”
小生姜嘴里边塞糕点边流着眼泪,根本没有停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太没骨气了,怯生生喊了句:“汜公子。”
“我叫阿汜。”
叫我阿汜。
“阿汜,我疼。”她说完这句,脑袋一片空白。
……
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桌上的药瓶子安静地立在那里,和昨天早上的一模一样。
小生姜揉揉眼睛,昨晚她觉得很尴尬,窘迫又羞愤,就跑到皇子府里的小房间里,泪水压着眼皮昏沉,她迷迷糊糊地睡得安好。
小包裹没有打开,药膏也没有用完,怎么又多了一个?
她失语,心中默念现在是白天不能想那些光怪陆离的玩意儿,可是……难道是上天垂怜自己,是在睡梦中的帮助吗?
可,半夜送药是何居心……
她穿好内衬衣裳,桌上的小铜镜也很乖巧,她把母亲送她的礼物也带来了,肯定会保佑自己的!
小生姜推开窗门通通风,动作麻溜的很,打扫着她的新房间。
隔壁房间的侍女叫小绿豆,厚厚的刘海遮掩住她满脸的雀斑,小生姜靠近她会害羞地后退一步,背有些坨。
“三,三皇子殿下一大早就出去了,”她脸红彤彤的,“你打听这,干什么……”
好呀好呀,可以去找小姐了。
“我要去找我家小姐。”小生姜眉眼弯弯,学着小姐的样子抬手揉揉小绿豆柔软的发丝。
“嗯……”小绿豆微微昂首。
小生姜蹦蹦跳跳地在长廊里小跑,脸颊上的软肉随着步调一颤一颤的。
她推开门,星星眼抱住梳妆着的小姐撒娇:“小姐。”
“昨晚是不是哭了,眼睛都肿了。”温榕扯扯小生姜的脸颊。
小生姜听到这话眼睛湿漉漉地垂下头来,“小姐,你听到了?”
“他没碰我,”温榕小抿一口仆人大早准备的茶,又冷笑道,“一切看起来很爱的爱,都是装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