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家前堂挂着一副仕女图,”周舒瑾不止一次在他的朋友面前称赞过那副惟妙惟肖的仕女图,显然他是喜欢的,哪怕只有三四分的喜欢,但他跟老章家并没有什么私下来往,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得到那幅画,“上面的美人与我院里的那几位姑娘姿色不分上下,得两样配在一起才好。”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付出点代价也在所不惜,甚至想过把自己喜爱的那几个属下送过去凑个美满。后来因为舍不得,也就此作罢。
贺昭刚刚替这位大人把车子停好,看外面春雨纷纷就找了自己家的蓑笠戴上,路过大厅门口刚好听见了他的话。
贺昭正要走开,一抬头看见他迎面走来。
“贺先生。”他草草地打了一声招呼。
贺昭点头示意,将自己的目光收敛起来。
周舒瑾总是很难对上他的目光,心里觉得他是个极腼腆或者内敛的人。尤其是现在这夜幕低垂的时分,更加揣摩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了。
这样的人很难给周舒瑾热闹非凡的生活带来什么乐趣,于是也很难有什么魅力将他吸引住。
不过贺昭出身奇特。
他自带一副好看的皮囊能让周舒瑾偶尔故意停在他面前,仗着他内敛而肆无忌惮地审视他。
每当那时他就更加沉默了。
周舒瑾自讨无趣也就走开了。
“外面下雨,你跟小竹一起吃了饭等雨停了再走吧。”周舒瑾说。
“多谢,只是来不及了。”贺昭应着,看了一眼时间。
来不及了,他得赶回去做自己的人皮买卖。
“好。”周舒瑾想起什么忽然站住了,“你时间那么赶,这时我要是拜托你再带我去一趟赌场,你会不会就不听了。”
“倒不会,要忙完你这里的才去别处。”
周舒瑾心情愉悦,但也没有继续交代什么,自己撑上伞走了。
背后传来贺昭的声音。
“周公子,这几天您有留意拍卖所的动向吗?”
“没有。周舒瑾不明所以,回头看他,“有什么问题?”
那人静静地说:“接下来几天可以留意一下。”
周舒瑾:“可以。我让别人留意着。”
老章家最受不了邻近做伪造生意以及扒手生意起家的齐铭——他不仅偷得卑劣,偷得冠冕堂皇,偷得全世界闻名,还厚颜无耻,仿佛天下所有他看上的东西都该出自他齐铭及其家族的杰作。
老章家看不起他,可也奈何不了这样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气不过顶多往他门口气呼呼骂上些道理,相比之下做生死买卖的老章家可以说上一句正义之士难敌卑鄙无耻之徒。
老章刚从赌场回来,就看见齐铭家下属手里拿着自己托人量身定做的绸缎衣服,当即气得要下车把齐铭的朱红大门给劈了。
“大人的刀剑是用做千金万两的买卖。何必因为这么一件事自己动手。”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车门边传来。
老章回头一看。
哪来的毛头小子!单薄瘦弱不成样子!只披着一件旧时代的蓑笠挡风遮雨。
老章不想听人废话,不顾少年的劝阻跟属下的阻拦要去闯齐铭家的门,果然被人借机羞辱了一番,骂了他口说无凭,低劣嫉妒。
老章越是生气,对家就越是嚣张。
春雨冷得很,那位少年就这么低头立在人群之外等老章徒劳无功地回来。
“在下倒有一个办法。”少年恭敬地给他递了一条毛巾让他整理仪容。
“这年代什么人都有!现在的后生都这么不懂规矩了?”老章气急败坏,让管家把人撵走,“给他拿点银子!赶紧……打发走!”
管家匆匆带着些施舍的钱财,走上来时瞧了那后生一眼又犹豫了,退回章海田身边提醒一声,“大人。是周公子身边的人。”
听到这里,章海田收敛了一点怒气:“周舒瑾的人?!他来这里干什么!回去伺候那讲究得不行的公子还不够忙活!要星星就不能给月亮,要月亮就不能摘星星!”
看来章海田虽然跟周舒瑾没什么交集,但也对他的作风有所耳闻,并且从心里觉得受不了。
“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赶紧的!”老章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快步疾走,想来也觉得周舒瑾是个在要求上非常矛盾苛刻的顾客,可念及他如日中天的事业和那些义盖云天的做派又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管家拿着挡雨的风衣跟在章海田身后追。
“周公子对您堂上那副仕女图十分喜欢,想拿来配他手下的女眷。”贺昭随他进了门。
“喜欢了不起啊!多的是人喜欢!回去告诉他,君子不夺人所好!”章海田气在头上,见周舒瑾是来自己这里放荡不羁,也不喜惯着他了。
他这里只谈杀人买卖,不谈风花雪月。
“自然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