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洒扫的霍筠栀自然不知道这一小插曲,她正弯着腰拿钳子夹落叶,有了这钳子,果然打扫起来快多了,也不至于夜里人家都会去休息了,她还在这里扫落叶。
陈家的见她拿着钳子,“哟”了一声,和冬梅春生笑道:“也算是聪明了点。”
看来她们是知道可以用钳子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霍筠栀暗暗地想,以后还是要多多观察别人。
手脚麻利地夹完落叶,她难得整点地赶上了府里的晚膳,下人和主子不同,主子的膳食档次要高得多,由专门的侍女装在食盒里呈过去。
而下人自然没有专门吃饭的大堂,只能拿个碗装了蹲在厨房门口吃,一般也只是些馒头米粥之类的吃食。
不过,赶上幸运的时候,也能碰到主子吃不完赏下的东西。
今夜吃的是白粥加一个红糖馒头,霍筠栀鞠在角落里慢慢地吃着,望着灰扑扑的天空叹了口气。
她好想吃肉啊。
忽而厨房里传来一阵躁动,厨娘洪亮的嗓门传来:“别挤别挤,一个个排队哈!”
她闻声望去,见其他人都围了过去,最前头的厨娘挥舞着大勺,似乎正在发放食物。
霍筠栀赶忙也排了过去,歪着头打量着前头,一个穿着藕荷色琵琶襟褙子和粉霞色白蝶穿花月华裙的侍女妍姿俏丽地站在厨娘边,笑意盈盈道:“这是主子未曾用完的膳食,皆是上好的大鱼大肉,主子仁善,特来吩咐我分给大家,吃个滋味儿。”
她身上的衣裳材质和底下的人完全不同,霍筠栀猜测她应当是更加接近主子身边的人。
只见一旁的桌上密密麻麻地摆着餐盘,有软蒸羊、糖醋排骨、麻团、羊肚包、酒蒸鸡、樱桃煎……五花八门,皆是好酒好菜,底层百姓寻常难以吃到的。
霍筠栀从前虽并不把吃食当回事,但如今今非昔比,她已有数日未曾吃过一顿好的,嘴巴里更是寡淡无比,因此也等着尝一尝肉味。
前头的男子厨娘笑眯眯的都给了不少肉块,甚至一人掰了一只大羊腿,轮到几个丫鬟时,却淡了脸色,只给挖一小勺肉块。
到了霍筠栀时,则更加过分,连肉块都不给,勺子还要抖一抖,最后放到她碗里的,只有一点儿沾着酱油的葱姜蒜。
霍筠栀一时无语凝噎,站着没动,道:“您这根本什么都没给啊?”
那厨娘却满脸不耐烦地拿勺子推开她:“不能挑啊,给什么吃什么,谁都能挑岂不是乱了套了。”
身后的人跟着附和:“对对对,拿了就走,做人别太贪心,后面还排着这么多人呢。”
“就你们女的多事,给什么吃什么不就完了,挑三拣四的,还是我们大老爷们大气点。”
一旁领到小肉块的丫鬟撇嘴道:“你们肯定大气啊,刘婶什么好吃的都给你。”
霍筠栀深以为然。
这时陈家的和冬梅也满脸喜色地领完回来,一人碗里一只大鸡腿,春生也是满满一大勺肉块,经过霍筠栀时见她碗里什么都没有,只抿唇看了看便走了。
方才那丫鬟又嘀咕道:“这陈家的和刘婶很是聊得来,谁和刘婶关系好,拿得吃食也就多些,做人丫头可真累啊,不仅要讨好主子,连厨娘也得讨好。”
霍筠栀嚼着最后一口红糖馒头,不舍得咽下去,闻言极为赞同地点点头。
一伙儿人高马大的家仆忽而朝着这个方向走来,霍筠栀不由得有些困惑,同时也升起警惕来,她呆的这个地方是边角,左右无路可走。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她本想溜走,一只手却撑在了她的前方,阻挡着她离开。
“哐当”一声,霍筠栀的碗里掉进了一只上好的羊腿。
被众人围簇着的家丁撇开脸道:“给你的。”
说完就走了。
霍筠栀一时有些傻眼,先前那丫鬟羡慕地看着这大羊腿:“天,那是刘婶的儿子,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霍筠栀:“看上我?可是我女儿都快八个月了。”
她深深觉得疲惫,便是全然没吃饱,也没再动这羊腿,分给了其他丫鬟们。
洒扫的粗仆吃过晚饭后再检查一下地面,基本上就可以去歇息了。
夜幕降临,月白如雪,洒了满地霜。
霍筠栀手里拿着一把扫帚,详装去打扫,实际上在大门和侧门处绕了好几圈,观察着门口的守卫,却遗憾地发现无论她什么时候来,这里都站着人。
她要逃出去。
便是她同赵文轩没有关系了,她的父亲也还是个七品官员,没道理她要被骗着签下卖身契在齐遂府里蹉跎。
只是府里的下人按道理是不能随意出入的,门口的守卫核查得尤为严格。
霍筠栀早就发现这府极为奇怪,厢房楼宇格外得多,住的人也多,全然不是一户人家住的宅院,而是有点像书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