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海鲜禁食。”
“可是医生也说了术后要及时补充营养。”慕阮阮立刻据理力争,“鱼类含有人体所需的优质蛋白。”
“你说的优质蛋白,水煮蛋一样有。”闻商连看她一眼,不由分说一锤定音,“你的抗议无效。”
在闻商连的暴力镇压下,慕阮阮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坚持了三天清淡饮食。等她拆过线,被闻商连送上车的时候,慕阮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回家之后多半要大难临头。
这场不归路上最后的侥幸,大概是闻商连帮她订的是高铁商务座,私密舒适,而且绝对不会有抠脚大叔,和唾沫横飞的阿姨。
踏上归途前,慕阮阮在月台上依依不舍,
“如果我被我爸打死了,你要记得,我是为你英勇就义的。”
她的遗言,只换来闻商连一句冰冷的祝福,“打死你也是活该。”
话虽如此,她回到家后,慕城除了黑着脸三天没跟她说话外,倒真没再为这事发过脾气。慕阮阮开始以为是家里人怕她再离家出走,后来才在许心口中听到,是闻家那边帮她说了话。
“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小姑娘一片情意,也不是什么大错。”帮她出面的还是闻老夫人,“要是真有这个机缘,你我两家能结秦晋之好,还能叫我这个老太婆高兴一场呢。”
闻老夫人这一番话,几乎就是同意慕阮阮进门的意思。闻家何等家世,闻商连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在大部分家长眼中,女子半生的幸福都系于一桩好婚姻,况且两家的交情本就深厚,要是真能亲上加亲,确实是再好不过。
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争执,最终在慕城的话音里落幕,
“路既然是你自己选的,我不要求你尽善尽美,但你要有始有终,别让自己后悔。”
慕阮阮怎么可能后悔?
闻商连的拒绝,除了片刻的难过伤心,没给她留下半分影响。她甚至觉得,闻老夫人的默许,是因为看到了闻商连的态度,她说有这个机缘,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未必没有可能。
她太自信了。
过往的一帆风顺给了她某种错觉,没有她翻不过的高山,也没有得不到的真心。
十八岁的慕阮阮,最终以文化分第一的成绩,踏进了她心心念念的电影学院。她穿着长裙,在迎新晚会上跳了自己最拿手的古典舞,一曲终了,她站在舞台上握着麦克风,高调对着全校师生扬言,
“这支舞,跳给我喜欢的人。”
八卦在哪里都是上好的余兴,本来就被舞蹈惊艳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更有男生不知死活地高声起哄,
“小学妹勇敢点!说出他的名字,我们帮你追!”
慕阮阮笑笑没说话,演员有了名气难免被人扒历史,她不能说。
灯火幽暗处,她与闻商连目光相接,共享着只有彼此才知晓的答案。
那之后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大一的那新晋校花,好像有个追了很久的男生。除了闻商连的几个室友,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的是谁。
慕阮阮深谙僚机的重要性,一早就跟闻商连的几个室友混熟了,方便她打探闻商连的行程。提前到他要去的自习室占座,和他去看同一场话剧,带着他爱吃的早点去公开课上旁听,也不做什么。
闻商连如果心情好,她就凑过去聊几句感兴趣的话题,如果闻商连心情不好,她就可以当一整天的哑巴挂件。
她像个技巧拙劣的魔术师,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手段、底牌和图谋不轨。
好在技巧虽然拙劣,但她最终还是得到了回应。
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她在凌晨两点半被特殊的手机铃声吵醒,她只给一个人设置了这个音乐。
“慕阮阮。”闻商连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带了几分醉意,听起来模糊又遥远,像隔着山海,“要在一起试试么?”
慕阮阮从床上一跃而起,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上铺的床板上,她倒吸了一口气,在室友‘慕阮阮大晚上的你要造反?’的问候声中,慕阮阮压下自己变调的声线,生怕他反悔一般飞快地道,
“好啊。”
哪里还会有第二种答案。
从初见乍然而生的喜欢,写在日记本里不敢言说的少女心思,因他而生的渴望和梦想,和家人闹翻时的孤注一掷,在横跨六年的时光后,终于交付于这样简单的音节里。
所幸Happy Ending,皆大欢喜。
不久之后,她在闻商连的室友那里听来了故事的全貌。
“啊你问那一次嘛?当时我们都喝得有点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场游戏,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