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他重复着,直到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把我推远了一些,将我粘在脸上的一缕缕发丝别到耳后,然后拉起了我受伤的右手,“疼么?”
我摇摇头。
“要是我有你的那种能力就好了不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我看着他的脸,调整着呼吸,没有说话。
“镜子碎了?”他问。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那些碎片。他默默接过去,用修复咒重新修好了它,然后交回到我手里,“你说……没有我你怎么办啊。”他平静的话语轻飘飘地飞进我耳朵里,在空气中好像变成了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缠绕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摆脱了这一刹那间突如其来莫名的窒息感。
“……你身上都被淋湿了,里德尔。”
他站起来,衣袍边角都在往下滴水。
“回去用个速干咒就好了。”他无所谓地说。
“会感冒。”我最后把脸上还残留的眼泪擦干净,自己爬了起来,把伞柄往他那边稍稍推了推,“走吧。”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反抗,伞罩住了我们两个人,黑色融入了静谧的雨夜中。
“或许你会愿意和我说说刚刚发生的事。”
“我不认识……但是那个人好像很清楚我的身世,要我去巴黎找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去一趟。”
“可是他们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目的的。”我犹豫着,感到有些后怕。
“你难道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想是想,只是……”我还是觉得心慌意乱。
“我陪你。”他说,“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心头一震,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的只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觉得,他该是认真的吧。
我几乎忘记我走了多远的路程,总之,当到了门口我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孤儿院。
“这是哪?”我四下望了望。天早已经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但这个布局总觉得看上去眼熟。
“我不能总在孤儿院待着。”他带头走了进去,一边上着楼梯,一边拿出魔杖挥动一下,灯亮了起来。
这是个很大也很整洁的宅子。
他开了一扇房间的门走进去,我在门口停住了,他也没有关门,把外袍脱下来扔到了一旁。
我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往楼梯下面看了看,那种眼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熟悉的餐桌,熟悉的吊灯……
“这是……”这是里德尔府。他曾在这里为了报仇杀了三个人,还是我亲眼所见。我猛地睁大眼睛,回头看向里德尔,然而他淡然地面对着我略显慌乱的神色,抬起食指竖在了嘴边,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自顾自摆着桌面上的东西,语气轻松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你就把这当成是我家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如此。”
“你就准备一直在门口站着?”他走到里面,背对着我在捣鼓什么东西,一边说着。
于是我走了进去,看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小摞笔记本和羊皮纸,有一本还摊开着,里面满满的都是他工整的墨黑色字迹——以及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草药和瓶瓶罐罐的东西。
他举起一小瓶蓝绿色的试剂对着光看了一眼,然后把它随手倒进了坩埚,随即又往里放了两片纹理像树桩一样的东西。
看着好熟练的样子,他应该没少做过魔药功课。
他在干自己的事情,也不和我说话。我移开视线,在房间里随意走了几圈。
过了十几分钟,他拿着一小瓶透明的蓝色药水一边轻轻晃了晃一边走到床头,把瓶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顺便把手套摘了下来,像累了一样靠坐在床上,眯了眯眼睛从鼻子里淡淡地出了一口气。
我发现他在盯着我看,所以我不太自然地转向别处。
“我要睡了。”他说。
我懵懂地眨了一下眼睛,很自觉地开口道:“哦好,我走了。”
我这就打算去隔壁房间了,但是刚走到门口,门却在我面前关了上去。
我一惊,回头看见里德尔还靠在那儿,若无其事地把魔杖放到旁边。
“过来。”他对着我微微侧了侧头。
我僵在原地几秒,最后还是缓缓挪着步子走了过去。我感觉我的大脑现在铁定是一团浆糊了。
他把我的右手拉了过去,我战栗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紧张什么?”
我咬着嘴唇,不敢继续看他,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从旁边拿过刚刚那瓶药剂,张开我的手把药剂往我手心倒了一些。
刚冷却得差不多的药剂在手心上一会儿就变得冰冰凉凉的,他用手指把药在我的伤口上抹匀,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