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空白的羊皮纸,一点思路都没有,最后干脆把笔一放,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起来。
“下课了。”布莱克看了一眼我面前空空如也的笔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后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准备和学生们一起离开教室。我应了声,慢慢吞吞地把书本收进包里,身边已经没人了才站起来转头往门外走。
等我快走到门口时,面前突兀地冒出了一个笔记本。我大脑还没转过劲,顺着那只手往上往,看见了布莱克漠然的脸。
“啊。谢谢。”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我们不远不近地一起往斯莱特林休息室走,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到了休息室门口,当他报完口令,石门应声出现后,他才开口对我说了话。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你的朋友。”他的声音轻飘飘地飞进我耳朵里,眼神还有些迟疑不定。
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知道该相信谁。”他说完就不再继续解释,目光移向我身后,皱了皱眉头,然后没有多做停留,便径直走进了休息室的门。
我转过头,里德尔正走过来,视线停留在布莱克的背影几秒后才转向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情绪仍旧低落,和他一块走进了休息室。
“心情不好?”
我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可以理解,我也很难过,艾斯莉。”他遗憾地说,“但是没有办法,怪物并不适合当成宠物养着。这次是梅特尔·沃伦,下次就有可能是别人。”
“我也不想让海格被开除,我替他求了情,但校长和教授们对这件事很严肃。”他叹了口气,把手背在了身后,看着颓然坐到扶手椅上的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但他私自养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宠物,也的确是害了人。”
“我明白……只是突然少了两个人,还是觉得……”我摇摇头,也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好像一瞬间我又变得孤独了起来,就连里德尔还在身边都没有办法安慰我太多,“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阿拉戈克一直好好的会突然攻击人。它那么聪明,跟我们相处的也不错。”
“再聪明也是一个冷血的怪物而已。你不能随时掌控它的情绪,毕竟它的一时温顺只是因为有人给它好处,本性难移。”他平静地说,“再想这件事也没什么用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我也只好点了点头。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课后,我又去了一趟二楼舆洗室。我想我应该经常陪梅特尔说说话,她的灵魂待在这里,大概会觉得很孤独,因为她见到我的时候确实看起来十分高兴。
她说她今天把洪贝吓坏了,还追着她跑了一路。她终于不再像原来那样只会躲在舆洗室偷偷哭泣,她开始找到了反击的快感,但她现在却只能成天在这里待着。
她还是不愿意提起她已经死了的事实,我稍微一问及,她的笑容就会立刻垮下来,然后不愿意再和我说话,却又不高兴我离开。所以我只能跟她聊聊别的,比如今天谁上课出了糗,哪个教授又布置了多到令人抓狂的作业。
以及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奥利夫·洪贝,梅特尔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一吐槽就停不下来。
“我得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愤恨地说,还故意避开了死亡的字眼,“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自己跑来这里……哦,梅林!我只是想提醒他们一下,怎么会出这种事!”她掩面痛哭起来。
我想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她,然而我的手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只带起了一阵空荡荡的风。
“提醒他们什么?”我问道。
“提醒他们这里是女舆洗室……可是我一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警惕地皱起了眉毛。
“他们是谁?”我还以为她在说洪贝她们,但这话显然有些奇怪。
“我怎么会知道?我就听见他们在说话,一出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哎呀,不要再提这个了,我真的很难过。跟我说说别的吧……”
于是我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才告别离开。
一回去,我又想起了这件事情,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他们……女舆洗室……
也许我太希望海格是无辜的了——伤害到梅特尔的可能并非阿拉戈克,而是另有其人。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望天花板,把一段段记忆都过了一遍。
我不得不想起那天撞见里德尔他们在二楼舆洗室的场景。
他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密室,谁都不知道那个密室里到底有什么。
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怀疑。可是很快这份怀疑就被直涌而上的惭愧填满,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能不信任他,与此同时昨天布莱克说的话又不合时宜地在我脑海中响起——“你知道该相信谁。”
他和里德尔大概算得上熟悉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