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里德尔在的那个神奇的魔法学校,那样我就可以不用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夏日里炽热的阳光晃着我的眼睛。我的翅膀突然感受到猛烈的撞击,全身像散了架一样从树杈上直直地跌下去。
又来……
这次我没有摔在坚硬的大地上。温热和柔软的掌心垫在我的身下,稳稳地拖住了我。
我缩在羽毛里,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我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久违的面孔,黑玉般的头发和深灰色的双眼。
他瞳孔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直直地盯着前面。他拿着一根和邓布利多那个相类似的东西指向惊恐的哈里斯,念出了一句我没听清的话。随即,哈里斯手中的弹弓飞了出去。
低沉的声音从里德尔口中夹着冰冷的讥笑传了出来:“你知道吗,哈里斯?我保证你们这些麻瓜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么有趣的一幕。”
他再次举起那根木棍,我惊奇地看见哈里斯突然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身体,整个人飞了起来,裤子刮住树枝,倒挂在了树上。不一会儿,他的脑袋就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里德尔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跨进门槛。
经过哈里斯身边的时候,他痛苦地摆动着手臂,脸色涨红得吓人。
我感觉如果不放他下来,可能会出人命的。我的理智还是大过了“报仇”的快感,不过显然里德尔并不打算放他下来。
好在不一会儿哈里斯自己掉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慌忙跑走了。
里德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一年了,你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有啊。”我变成鸟在他头顶飞了一圈,他下意识伸出手,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缩了回去。我在他旁边落下来,重新变回了人形。
“这个是什么?”我指了指他手边那个木棍。
“魔杖。”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他把魔杖在手里攥了几秒,然后递给了我。
“这个要怎么用?”
“你用不了。”他快速地将魔杖又从我手里拿了回去。
“霍格沃茨是什么样子的?”我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别问我。”
我蔫蔫地闭了嘴。
他把东西收拾了起来,最后直起身子,背对着我,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听见空气中淡淡地飘过来一句话:“那儿有一个湖。”
我愣了一会儿,回应道:“哦,那挺好的。”
“夜里还算得上好看。”他说。
里德尔一回来,果然再也没人有胆子找我的麻烦了。魔杖的存在让他在他们眼里变得更加可怖——尽管在收到一封信之后,他就把魔杖藏了起来,我再也没看到他动用过。
我度过了一个平稳安宁的夏季,直到八月的最后一天。
夜晚的风吹散了白日的闷热,明天里德尔又要离开了。我不知道他走后他们还会对我做什么。
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如果我也和他一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吧。
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深深的厌恶,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我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我好像都在迫使自己习惯并接受所有不公平的对待。
我想过反抗吗?似乎没有。我总依赖于里德尔的庇护,却从未想过靠自己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我开始反思这些。
这时,我看到远处的栏杆旁边有几个人影。
我把所有念头暂且抛之脑后,然而等我走近看清的时候,却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我捂住嘴巴,全身都在发抖。
华莱一边恐惧地叫着,一边踉踉跄跄地撞着我的肩膀往回跑,疯狂地想要甩掉胳膊上的一条蛇,身后还有戴维斯也紧紧地跟着他。
当我看见捂着紫黑色伤口脸色发青的比利时,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难受地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惊惧的眼泪从我眼角滑落,他被我旁边的石头绊了一下,我想扶住他,但他很快把我的手甩开,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我看见里德尔倚靠在树干上,冰冷的眸子在接触到我的瞬间滞了滞,然后他向着我走过来。
我僵直地钉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手擦掉了我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得令人生寒。
我感觉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反正你会忘记的,对吗?”他轻轻地对我说,眼底是一片没有丝毫温度的深沉。
除了点头,我什么都不敢做。
两股相互矛盾的情绪在我体内冲撞着。他仍然轻抚着我的脸,手指从耳根划到下颚,生涩地描绘着他所能看到的轮廓。可我从他的眼睛里能够看得见的却只有令人心寒的深不见底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