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看着如意将无数卷轴铺天盖地的在空中展开，快速看完，挥一下手，换成另一批。他一眼就看出她灵力低微，冬日清晨的低温应该让她很不舒服，不过如意面上从容淡定，仔细的翻阅着卷宗，看不出来有丝毫懈怠。
寒风吹过，如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缩了一下衣领，在外的手指刺骨的疼，已经冻的僵硬，她把手指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又使劲搓了几下，这是人族的举止，神族一般靠灵力御寒，即使是冬天也不会穿很厚的衣服，如意却不舍得把为数不多的灵力浪费在这些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的事情上。
杨泽命人送去暖炉和热茶，如意以为是张督造送过来的，心里很是感激，看向张督造的眼神不由的多了几分热切，茶她没有喝，放在旁边的小矮几上，很快冻成了冰块。
如意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每日的铸造记录，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她忽而问旁边的张督造：“你们原先每日只用五十名工匠参与铸造，从第二十年后却改为了每日七十五名，为何近十年参与铸造的工匠多出这么多？”
张督造回复到：“杨将军下令将工期从四十年压缩到三十年。压缩工期前，我们每日只铸造八个时辰，五十名工匠每日分成两班，每班铸造四个时辰。杨将军下令压缩工期后，改为了三班，工匠就不够用了，所以我们就另多请了一批神族工匠参与铸造。”
“既然多请了二十五名神族工匠，那为何每月支付的工钱却没有这么大的变动？你们是克扣工钱了吗？”
张督造连连摆手道：“我们可断断不敢克扣工钱。”
“是因为后面请的这二十五名神族工匠灵力、技法都要差一些，所以给的工钱也少一些。知书大人，您也知道，市面上灵力高强，肯出苦力的神族可不好找。”张督造对如意不由的多了几分敬佩，恭敬的回答。
如意将凝波瓶托在左手，右手拇指化作刀片轻轻划破食指，她默念了几句口诀，将血滴在凝波瓶瓶身上，鲜红的血滴像一条小鱼在雪白的凝波瓶里一圈一圈的旋转游动，只是有的时候游的快一些，有的时候游的慢一些，如意用右手施法细细探究。
半晌，她收回血滴说到：“你们压缩工期前，这凝波瓶每日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吸取日月光华，修养生息，即使铸造时有些问题，也能自行修复。你们压缩工期后，另招的二十五名工匠灵力是要差一些，这凝波瓶的瓶身看似迅速起来了，厚度、形状与图纸相比也几乎并无差异，但是疏密质地却略微不同，能聚集的水汽也会不同，才会造成法力不稳。如果你们当初不压缩工期，这些问题凝波瓶是可以自行修复的，现在却不行了，是你们太心急了。”
“那赵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置？”张督造听得不由得心焦。
如意低头沉思一会又说：“你可以禀告你家将军，让他从军队调一些灵力高强的神族士兵，把那些灵力不足的工匠替换下来。我把神器的逆转重铸口诀给你写下来，让你家将军对那些士兵稍加训练，教会他们口诀，把凝波瓶灵力不足的地方补足即可，虽然需要另外再费些时日，却比重铸要强。”
“你家将军懂铸造之术吗？”事情已经解决，如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暖炉和茶水，心里泛起了暖意，俗话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觉得自己很有义务帮一下张督造。
张督造抬了一下眼眉，偷偷看了一眼如意身后，年轻的将军静静地屹立在寒风中，身姿挺拔，像北地雪山上的冰川，带着逼人的寒气，清朗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艰难地回答道：“我家将军虽然才华出众，但对铸造之术确实不太懂。”
“那你家将军就随意改工期？别说铸造神器了，就算是老百姓自家盖个窝棚，也不是想几天完工就能几天完工的呀。你家将军要改工期的时候你没告诉他，铸造神器环环相扣，每一步耗费多长时间，需要多少工艺都不能随意改变？”
“杨将军是突然有急用，没有办法才下令压缩工期的。”张督造讪笑了一下，冲如意撇了撇嘴。
如意一向很是鄙夷这些随心所欲，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达官权贵：“不管什么原因，也是外行指挥内行啊，不出差错才怪。张督造，我教你一招，以后你家将军再让你造什么法器，你把工期直接往长了回禀，需要八年的你就报个十年，需要五十年的你就报个六十年，反正他也不懂。这样你只需要按时完工，就能造出勤勤恳恳提前完工的样子，你家将军自然高兴，你们说不定还能有奖赏，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如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就算你家将军哪天又突发奇想，像这次这样又想要压缩工期，你也不用害怕了。”
“这个瓶子好漂亮，还能聚集水汽，真是个插花的神器，用它插花再也不用天天换水了。雪白的瓶身配上冬日的红梅一定好看。你家将军造它干什么用的？送给心上人插花？你家杨将军虽是个武将，倒是个知情懂趣的人。”
“这凝波瓶设计十分巧妙，用了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