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语气淡淡,每一个音节都有不可推脱、无可抵挡、无法逾越的重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什么都不会好起来的。
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脑子里光影变换,编织成很多年前他即将飞往美国的时的画面,那天和今日一样,绵绵阴雨撒在阴沉的背景中,编织出恼人的噪音。赤井玛丽听说了他的决定,态度异常坚决地阻止他,那天他们爆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巨大争执。最后他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母亲看着他的脸,他从未见过那样复杂的神情,哀矜、不安、疑虑、焦躁,她或许是回忆起了父亲、或许是担忧儿子的未来,又或许,她什么也没有想——
“你这是在做傻事。”赤井玛丽说,现在她又站在他面前了,金色的头发,亮眼到近乎让人失去反抗的念头,她皱着眉,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不要继续了,你这是在做傻事。”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或许很奇怪,不,是非常奇怪,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头还隐约残留着宿醉后异常的疼痛,仿若有尖锐的锥子在脑子里肆意搅和,疲惫地揉揉额角,赤井秀一把所有声音统统抛之耳后,置若罔闻。
滚烫的日光在身上灼烧。
“你这是在自取灭亡。”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
自嘲地弯起嘴角。“我做出过的自取灭亡事情已经有很多了,”他如此平静地对自己说,“不差这一件。”
赤井秀一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的“绝对正义”,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做出正确的抉择,也不会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穷极一生去追求所谓的绝对和纯粹更是无稽之谈,人一旦开始追求完美和毫无纰漏,就总会自取灭亡。
至此,赤井秀一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从他在那天之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从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开始、或者更早的,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
他就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