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端着醒酒茶进入里间卧室,看到的了一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陈旻。
平时的他,严肃正经,随时随地拿着他的各种图纸,即使每日下值回来陪陈乐,也多半是坐在院里看图纸或各种杂记,偶尔和陈乐逗乐几句。
此时的他,两眼柔和迷离,身姿半椅,黑发如瀑,咳,还怪好看的。这陈侯爷本来就高高大大的,身姿挺拔如松。尤其在这柔和的灯光下,越看越好看。
她此刻觉得侯府里的那些知道她身世的丫鬟说得没错,她确实走了狗屎运!嫁的人洁身自好不说,还如此俊美!说心中没美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
最重要的是,他喝了酒,没有大吵大闹,不打人,不骂人。不像村儿里的某些男子,喝了点酒,对妻子又打又骂的,所以,她祖母留她在家劳动而不是让她早早嫁人的时候,她心中是高兴的。她想自己私下留意留意,总得嫁个脾气好的才行,如今,算是遂了她心意了。
呀!她这是在干嘛!陆云赶紧甩了甩头,朝旁边看出去,还好,长忆没回来,又抬眼看了看陈侯爷,陈侯爷好像轻笑了一下,多半是她眼花了。
轻手轻脚地将盘里的茶端过去放在桌上。陈旻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端过来吧。”
陆云看了看床尾到桌边的距离,就一尺而已,算了,不和喝酒的人计较,她今日心情好。
可能是觉得酒后的陈侯爷给人的压迫感不强,所以她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喝茶的陈旻,嗯,喝茶都这么斯文。
“今日,辛苦了。”陈旻将杯子递给她,“可还有其他事?”
“我想问问,侯爷可还有其他东西需要收拾的?衣物什么的,已经收拾好了。”
陈旻瞑目想了想,“没了,其他要带的就印章,公文一类,游良已经收拾好了,明日随身带着。”
“好,那明日什么时候出发?”
“嗯,这中伏天里,中午太热,我们寅时中就出发,陈乐那里你多多用心了。”
“嗯好,那我回去了。”陆云转身就出去了,她得回去沐浴,早点休息。
嗯?这壶不收拾吗?陈旻看了看甩动的门帘,再看了看桌子上的壶,最后用手捏了捏湿润的头发,沉默了一瞬,算了,随她。两眼一闭,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坐在院门口乘凉赏月的长忆诧异陆姨娘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多好的相处机会!献殷勤都不会?如今府里又没其他姨娘!
哎……他操这心干嘛,他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在哪儿呢,他们这签了身契的奴才,就靠主人家发善心,给配个丫鬟,不配就只有等自己以后年岁大了,拿了身契出去自己讨,到时候还有哪家好姑娘跟他!
他又不比游良这种有个做侯府管家的爹,不用他自己操心,府里的丫鬟自己都主动往他身上扑,他八岁被卖掉,几经周折才找了个好主子,勉强过上了人的日子,又长年随侯爷外出,见到的母鸡都比姑娘多,这媳妇能有才怪了。
哎……还是进去给侯爷把头发擦干为上……
卯时中,外城门口。
“陈大人慢走!”听见城门守卫恭敬的话语,陆云抱着熟睡的陈乐,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真好!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看书里写的名山大川了!
京城虽好,但能出去的机会可不多,尤其是女人。荣安郡主的刁蛮固然可怕,某些世家豪门的自以为是诚然讨厌,但应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屑于与她们交流。
她总觉得,人一生,应该有很多东西值得追求。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能追求什么,但总觉得看到各府里嫡庶姊妹相争,主母与无根浮萍小妾相斗,她隐约觉得这是不正常的生活。
虽说侯府娶她是为了照看孩子,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有丫鬟婆子们带着,脏活累活都是她们干的,她无非就是留意着而已。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认字练字看书,书里有雄奇险恶的崇山峻岭,有烟波浩渺的长江大河,也有怎么养蚕缫丝、种地植桑、织布染布等等美好的事。
这可比每天在后宅翘首以盼丈夫何时归家有意义多了。
侯爷说“短则半年,多多则一年”,她问了游良,行宫不可能那么快修好,只是到了半年或者一年的时候,他得回家看看老夫人,以示孝心。
那她以后完全有时间做曾经在家里没机会做的事,能做什么,到了那里后再仔细想想。
“很高兴?”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肯定啊!”嗯?侯爷的声音?额,乐过头了!按理来说,侯爷外出办公,他的妻妾是必须在家侍奉的,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因为高兴可以离开婆婆了吧……她没这种想法……
“出息。”他倒是无所谓,外面,吃的喝的用的,等等,样样不如京里,到时候哭了他可不会哄,嘁,陈旻说完就闭目养神了
陆云见陈侯爷没其他意思,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宋樨一眼,又看了看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