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字符一出,白岩道人脸色大变。
中年儒士傅先生亦是睁大了眼睛,浑身绷紧。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再反应已经来不及。
叮!
金石交击般的刺耳声响,半空中的飞剑被风刃击中,光华尽失,直接跌落尘埃。
实质般的青色风刃则去势不减,继续劈向白岩道人。
后者脸色煞白,只能鼓起全身法力,一张脸憋得通红,在身前凝成一道盾牌。
只是,这样一面盾牌,方才连蒲秀才徒手一剑都挡不住,现在能挡住蓄势已久的风字符吗?
显然,挡不住。
没有任何悬念,清光盾牌直接被丈许长的风刃斩开,躲在盾牌后的白岩道人目眦尽裂,只来得微微侧身。
噗!
风刃掠过,鲜血飞溅,又去势不减,从道人后面的那棵大树上飞过,接着擦过十丈后的一角屋檐,才徐徐消散在空气之中。
嘭!轰!嘭!
连续三声。
一只手臂、半截树干、一角屋檐,陆续砸落在地。
“啊——”
白岩道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右手死死捂住断臂,嚎叫连连,“我的手!我的手!”
“真人!”
中年儒士表情惊疑,闪身挡在他面前,周身白气凝厚,一边戒备的看着蒲秀才。
蒲秀才面露冷笑,一手握剑,一手持笔,缓缓上前。
“蒲先生!”
中年儒士愈发戒备,身上飞出一本旧书,被白气托浮在空中,警惕地看着蒲秀才,告诫道,“得饶人处
且饶人,白岩真人已经断臂,算是为方才的事付出了代价。在下可以做主,这一次是你赢了。”
“哼哼,当然是我赢了。”
蒲秀才冷哼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傅先生你放心,我不会杀他!杀人的事,会触犯朝廷重罪,晚生身为读书人,怎么会去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观世镜剑重新收回鞘中,不过右手中仍旧拿着天阙笔。
在中年儒士不解的眼神中,他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柄被打落的飞剑,“不过这个东西,就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就归我了。”
“我的飞剑!我的飞剑!”白岩道人再次惨叫起来,“傅先生,他拿走了我的飞剑!我的飞剑…”
“这…”
中年儒士皱起了眉,“蒲先生,此剑乃浮烟山重宝,蒲先生还是…”
“浮烟山重宝?”蒲秀才笑了起来,“重宝好啊!若是不珍贵,那我拿了又有什么意思,岂不是白赢一
场?太便宜了白岩真人?”
中年儒士表情一滞,说不出话来。
理智上来讲,他感觉蒲秀才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但心里又有些怪异…
白岩道人的嚎叫声也戛然而止,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蒲秀才,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样子。
“不要那么盯着我。”
蒲秀才摆弄着手中袖珍版的飞剑,表情淡定,“我知道今天放了你,夺了你的飞剑,你会回那个什么浮烟山找长辈兄弟或许还有徒弟,一起前来报仇。不过呢,也没关系,我不怕,让他们来吧!只是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因为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应州城了。还有最好多带一点宝贝,因为看在那些宝贝的份上,我下手的时候会特意轻一点。”
“哈哈!”他大笑一声,将飞剑收进袖子里,大踏步向王府外走去,“白岩真人,我等着你!”
“嚯嚯…”白岩道人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背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喉咙里发出异响。
忽然噗的喷出一口血,眼睛一翻白,整个人向后倒去。
“真人!真人!”
…
靖王寝室内。
老内侍默默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再次将目光放在手中的杯盏上。
他注视良久,再次缓缓将杯盖打开,露出一汪清澈的符水。
“殿下…”
老内侍小心翼翼托着这碗似乎能救命的清水,双手坚定又颤抖的凑到靖王跟前,呢喃道,“请再相信老奴一次吧!”
…
…
靖王府外。
蒲秀才大摇大摆走出门,沿途的下人、士兵,纷纷避开,仿佛食草动物遇到了巡山的猛虎。
靖王府虽然面积大,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早就传遍了前后左右,只是无人敢靠近插手罢了,只能远远旁观。
对他们而言,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战斗。
所以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书生似乎在与王府为敌,但也没有人敢阻拦。
毕竟连那两位地位超然的客卿都失败了,他们人虽多,但也只能是送菜。
所以索性装作视而不见,静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