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贤弟,你总算来了!”
蒲秀才看着披头散发跑到自己面前的消瘦人影,愣了愣。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才迟疑道:“你是…王老爷?”
“是我!是我!”
王承平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都快要喜极而泣了,猛地拉住蒲秀才的双手,热情得过分,“蒲贤弟,可就盼到你了!”
蒲秀才不动声色地抖落对方的手,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段距离。
王承平手一空,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不过他是老油皮,瞬间就恢复自然,带着歉意道:“蒲贤弟,见到你实在太高兴太激动,勿怪勿怪!”
说着,他正了正色,在前面引路:“请!”
蒲秀才拱手,跟着他一道进门,看着偌大的府里零星的人影,问道:“王老爷,近来可好?”
“什么王老爷!”
王承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蒲贤弟若是不嫌弃,就叫一声王兄。”
蒲秀才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和显得邋遢稀疏的胡子,有些无语。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再拿架子,遂道:
“王兄近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瞒不过贤弟。”王承平又叹了一口气,“诸事不顺啊!”
蒲秀才默然:“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王承平对他有知遇之恩,或许并不完全纯粹,但蒲秀才心里感激,能帮的,他愿意帮忙。
“贤弟能来,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王承平看着眼前的书生,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方才的疲惫尽扫,“来,进屋说。”
两人走进主屋,立刻就有仆人前来上茶。
王承平挥手让人退下,端起茶,道:“请。”
蒲秀才点头,浅饮了一口。
王承平放下茶杯,问:“贤弟何日来到应城?”
蒲秀才答道:“昨日方到。”
王承平愈发从容不迫,问:“可是参加乡试?”
蒲秀才点头:“正是。”
对方不急,他更不急了。
“原来贤弟昨日方到,想必对这应州府城尚不了解。”王承平微微一笑。
蒲秀才:“知之甚少。”
王承平又喝了一口茶,叹息一声:“应州城乃天下第三雄城,卧虎藏龙,奇人高士不尽其数,世家富户数不尽数。愚兄身处其间,不值一提。”
蒲秀才没有插话,静静听着。
王承平也没有等他回话,略作停顿便自顾道:“贤
弟可知道这么多的世家官宦之中,谁家第一?”
蒲秀才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
王承平没有卖关子,说道:“应城第一者,不是州牧令蒋大人,不是镇州将廉将军,也不是学宫之主林祭酒。应城第一者,是当今皇上第十三子,靖王。”
蒲秀才一愣:“靖王?”
“不错,正是靖王。”
王承平点头,“靖王乃当今皇上第十三子,去年册封到应城。他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身份终究尊贵,即便是州牧令和镇州将军,也不敢与之争锋。”
蒲秀才点头,等着王承平后面的话。
他在千机城住了二十多年,只知这一朝的皇帝子女极多,只是皇子就有二十五位,公主就更多了。
至于这十三皇子靖王,并未听说过。
“靖王有三大爱好。”
王承平继续开口道,“一为美人,一为宴饮,一为名画。”
蒲秀才一怔:“名画?”
“不错。”
王承平脸上容光焕发,看着蒲秀才的眼睛更是发亮,“这位靖王不但爱画,而且是当世画坛大师,爱画成痴。”
蒲秀才默然片刻,道:“我明白了。”
他现在明白,在千机城王承平身为商人,为何三翻四次不惜重金推举他了。
所为的不是画,而是这位靖王。
王承平也沉默了。
“我是商人,对贤弟确实另有他想。”半晌他叹了一口气,神色坦白道:“当日我在千机城见到贤弟的画,便觉风格特异,别具一格。若是介绍给靖王,定然大有所为。其后那幅千机图,更是令我叹为观止,只可惜被雨水所毁,真是可惜!不过画虽然毁了,但贤弟人还在,比画珍贵百万倍,靖王见到,必定奉贤弟为上宾。”
看着蒲秀才沉默不语,他也沉默了下来,后又道:“若是贤弟不愿意,为兄不会勉强。”
“怎会不愿意?”蒲秀才笑了起来,“还要劳烦王兄引荐了。”
“哈哈!”
王承平大喜过望,拍着胸脯,“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还需贤弟精心画一幅画作为拜帖。”
蒲秀才点头:“这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