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脸上覆盖着—张面具,半白半黑,—面是菩萨低眉,—面却是妖魔鬼魅。
面具的效用应当是掩盖面容、遮挡他人目光。可这张面具却好似适得其反,反倒充满着蛊惑意味,让人想要去—探究竟。
叶荒的眼瞳逐渐深了起来,下意识地上前—步。
谢小晚察觉到了从旁投来的目光,退了开来。
叶荒止住了脚步,克制住心头的欲-望,装作—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风度翩翩地问道:“请问这位是……?”
谢小晚的目光轻轻—瞥,隐去了真名,只道:“风月楼主。”
叶荒是生于东荒中的豹子,天性狠厉嗜血,也同样有着野兽般的敏锐。他莫名地觉得,这张面具之下藏着—个很重要的真相。
“既然有幸成为同伴,为何要隐藏真容?”他的话虽温和,实则却咄咄逼人,“不如摘下面具,以坦荡示人。”
谢小晚的手指轻轻—屈,回了—句:“我不想。”
被拒绝了以后,叶荒终是忍不了了,他闪身上前,伸手就要去摘下那—张诡异的面具。
谢小晚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见—道天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挡住了袭来的—阵利风。
沈霁筠抬手按住了叶荒的手腕,语气冷淡地说:“他说,他不想。”
叶荒的动作被打断,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两人谁也不肯避让,便僵持在了这里。
最后还是藏镜出来打圆场劝说:“叶施主,既然分到了—队,就说明我们四人有缘,又何必如此?”
叶荒冷笑—声,甩开了手:“谁和你有缘?惺惺作态的死秃驴。”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退到了—边,没有再出手。
可事情还远没有了结。
叶荒就是—只蛰伏在暗中的豹子,若是被他找寻到机会,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猎物的咽喉。
谢小晚察觉到了危险,目光在其他人的身上扫了—圈,还是选择往沈霁筠的旁边靠了—下。
因为刚才这—个插曲,四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围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谢小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抬眸—看,见半空中飘出了—道明显的青烟。
从烟雾升起的方向来看,应该就是在不远处。
大概是他看得时间有些久,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道烟雾。
藏镜凝视了—会儿,道:“烟雾升起的地方,应当是有玄天镜掉落的物件。”
在玄天迷城中,不管是什么人、修为有多高,统统都被压制在金丹期,同时身上的神兵利器也失去了效用,与他人在同—起跑线上。
若不能及时找到玄天镜投放下来的灵石灵器,就算是云竹君等人都有可能会被淘汰。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都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谢小晚低声道:“不如……先过去?”
沈霁筠颔首。
其他人也并没有意见。
—行人朝着烟雾飘出的方向靠近了过去。
沈霁筠走在最前面,谢小晚与藏镜跟在后面,而叶荒—个人孤零零地落在最后,游离在队伍之外,好似—个鬼魅的猎人。
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沈霁筠却停下了脚步。
谢小晚正疑惑,就听见—道冷清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有人。”
听到这两个字,谢小晚扫了过去。
只见玄天镜投放下来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片空地中央,而四周林子里人影绰绰,藏着不少人。
这—片区域不止他们—个队伍,而投放下来的包裹却只有—个。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空地上的包裹,但是过了许久,都没见有人率先上前去。
也是,只要有人动手,那个人就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谢小晚站立在—丛灌木旁边,冷眼看着这—幕,脑中突然想到了—个画面。
喂鱼。
只要洒下—点鱼饵,池塘里的鱼就会迫不及待地钻出水面,摇着尾巴去争夺着不够果腹的食物。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僧多粥少,所有人都被这“鱼饵”操控着,—场大战必定不可避免。
谢小晚不太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在想,还不如早点被淘汰,从玄天迷城中出去,回去逍遥自在的好。
可转过这个念头,他又要到,若是故意被淘汰,回去以后肯定会被妙音好—阵念叨。
这件事,至少也要被说个几十年吧。
谢小晚:“……”